「但我要先和師父道別。」李縹青伸指點著下巴道,「看看他那邊的情況。」
城東南一間開得很早的小酒鋪中,李縹青抱劍搖晃著。
李蔚如一走進來,就上下打量她一番,哼笑了一聲。
「.您笑什麼?」
「笑有人春心得償、春光滿面。」李蔚如將劍扔在桌上,坐下端起一杯清酒悠悠道,「跟個花兒一樣。」
「.哼。」李縹青收了一下搖晃的身子,「我是來跟您說另一件好事情的。」
「哦?還有比這更美的?」
「哎呀!」李縹青瞪眼,「新的好事你聽不聽吧,不聽我就走了。」
老人笑眯眯的:「你瞧,又急。我當時就說了,你一定是沒找對辦法,沖得太猛了,好事也變壞事跟我說說,後來是怎麼成的?」
「我不說!」
李蔚如輕嘆一聲,忽然一提氣,抬手並指婉轉唱道:「畢竟男兒多薄倖誤人兩字是功名;甜言蜜語真好聽.誰知都是那假恩情——」
「李蔚如!」
老人哈哈而笑。
不過少女很快一怔,反應了過來老人的擔憂。她身體一傾,輕輕把額頭抵在了老人單薄的肩膀上,依賴道:「您不用擔心啦,我的新好事就是這個。」
「嗯?」
「明劍主說我可以進神京修劍院,為我寫了一封薦信呢。」
「.」
「這樣他有他的功名,我也有我的前程,而且是走在一路的。」
「.」李蔚如眼中憂色果然淡去,而且露出真心實意的驚喜,卻又眉頭一斂故意嘆道,「可憐我一身老骨,臨終卻沒個知心人在身邊哦.」
「.師父!」這話卻是少女心中最開不得玩笑的地方,她眼眶一紅,從側面深深地抱住了老人。
李蔚如連忙搭上她的手:「開玩笑開玩笑,知道伱在神京有出息,可比窩在我這個老頭子身邊讓我高興得多。」
李縹青卻一時轉不過情緒,仍把頭埋在他的脖頸。
「還有別的事情嗎?我可是有點兒擅離職守。」李蔚如轉過話題笑道。
「.您在這忙得過來嗎?」
「有什麼忙的,我瞧就是換個地方喝酒睡覺。」李蔚如笑,「你呢?」
「明劍主和.裴液要往相州那邊去一趟,我想隨他們走一遭。」
「去唄。」李蔚如眨眼,「都是頂好的人,隨他們多走走不是很好。」
「.我擔心翠羽這邊忙。」
「哦?」李蔚如茫然,「李大小姐這幾天還管過門派事務嗎?」
「師父!」
「哈哈哈。」老人拍拍她一笑,「快去吧,你想操勞翠羽,以後有膩味的時候呢!」
——
博望城南門出城,入眼不再是山林小路了,乃是一片平曠,寬闊的潞水在遠處奔騰。
裴液牽著一匹深黑的高駿大馬,背負一方劍匣一柄長劍,抬頭看著天空。
往相州和往崆峒是大概一致的方向,但裴液馳馬走官路,明綺天卻是筆直的空線,裴液還沒體驗過那明羽流雲般的凌空飛渡,此時眼睜睜看著李縹青興奮驚艷地升上了天空。
少女還不忘朝他揮手道:「回——頭——見!」
裴液靜靜地看著她們離開,低下頭,把黑貓拎在眼前:「瘦貓,你什麼時候能再帶我飛一次啊?」
黑貓伸爪拍在他的臉上。
裴液輕嘆口氣,翻身上馬,感覺除了馬變好了一些,劍變好了一些,自己好像和剛出奉懷時沒有任何區別,又是一馬一貓,書劍孤身。
楊顏其實本來要跟他來的,但裴液自己選擇只帶上了《崩雪》。
「你還是處理你天山的事情吧。」裴液道,「我是去查案,又不是打架,你添什麼亂。」
「.我怎麼不能查案?」
「你能,你查博望的吧,等我回來,就開你那玉佩。」
「行。」
裴液回憶著這段對話,一手馳馬,一手撫著黑貓。
「我得開始教你【螭火】怎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