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十年來,你們再也沒有見過他嗎?」
「沒有。」師紹生搖搖頭,「我們也並不知道他如今走到了哪一步.很多年輕弟子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尚有一位真正的掌門。」
「聯繫呢?」
「每年祭拜祖師之時,我們會遞進去一道消息,一般三日之內,他會有所回復,但近些年來回復得越來越慢了。」
無洞輕輕點頭,片刻,他忽然嘶啞道:「諸位覺得,貴門門主知道歡死樓在崆峒之寄生毒害嗎?」
「.」室中一時安靜,無人答話。
許久,師紹生低聲道:「無大人,我們.也已經十年沒有見過他了。」
無洞點點頭,提劍起身道:「那就走吧。」
解光瀛一直低著頭,此時一怔:「走哪裡?」
「自然是劍腹山。」無洞抬眸看他一眼,「去拜會一下貴門門主。」
「.」解光瀛按捺不住地站起身來,沉聲道,「無鶴檢,我們尚有很多調查可以進行。敝門主琢磨十載,也許正在緊要關頭!」
「你指什麼調查?」
「我們既然押下.蕭庭樹,自然要順著稽查元武峰、調查他所經手的蓮心閣命令,如此,其人究竟有無通敵,方才明了!」
「隋大人已經去做這些事了。」無洞道,「在兩個刻鐘之前。」
「.」
「解峰主,你或與蕭庭樹友善,急著為他洗清冤屈。但追查不是斷案,證據往後可以慢慢核對,現在蕭庭樹在我這裡就是罪人,我急著要找出他的同夥和指使,你能明白嗎?」無洞平淡地看著他,「我必須要立刻走一趟劍腹山,才能知道蕭庭樹在這件事裡扮演的角色。」
他環視諸人:「其他幾位峰主,也不同意嗎?」
一時無人說話,縱然已做好了配合仙人台糾察自身的準備,但一上來就要直入劍腹山核心,查問已經閉死關十載的掌門這幾乎是整個崆峒最核心、最重要的秘密。
「我同意。」安靜之中,師紹生再次開口。
「崆峒攘除奸凶之決心不彎不折。」這位年老峰主輕聲道,「既然不知道差錯是出在哪裡,那就從頭開始找便是。」
「好。」無洞提劍當先轉身,「那就走吧。」
——
裴液跟在最後走出院子,目送他們離開。
抬起頭,冷月正升得高而小,夜已濃深到極點。
少年把思緒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他相信剛剛自己聽到的事情張梅卿也一定都清楚,那麼當他在七年前的深夜見到那條劍蛟後,心中在想些什麼?
裴液安靜地望著後崖遙深的濃霧,那位男子早就知道若無蓮心閣的支持,對方不可能在崆峒布下這樣的殺機,如今這條劍蛟顯然和劍腹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當時柏天衢已經閉關三年。
裴液難以猜測男子當時的想法,但確實有一條不容置疑的線索擺在面前——張梅卿,是認得【牽絲】的。
無洞剛剛看到這條線索後,告訴少年他抓住了歡死樓在府衙的蹤跡,因為他對這種器紋的第一次出現有記憶——正是出自十幾年前府衙的器署監。
當年的張梅卿並不知道這條內幕,浸淫器道的男子從中看到的事實是——「這一定會用到很多心珀。」
裴液記得他篤定地在絕筆上寫下這行字跡。
為什麼劍流會用到很多心珀呢?
裴液記得【照幽】中的事情,那一晚「生靈」從虛無中誕生,分明沒有用到任何這種材料。
裴液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劍柄.忽然一個靈醒。
他低頭看去,自己手中仍是那柄傳自季楓的崆峒之劍,自握在手裡之後,它沒有過任何異常的反應。
但就是在這柄劍落入眼中的瞬間,少年猛地意識到——自己今夜看到的劍流,和張梅卿當年看到的劍流是不一樣的。
在那個深夜之前,季楓已經被奪魂取劍,瞿燭也已經在那不知位置的小屋中、在某個崆峒高層面前.把《白虹篇》教給了「它」。
——「和它戰鬥的時候,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和你練劍的下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