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幾天來他們接手京兆府這樣一個大攤子,又追索太平漕幫遺留的脈絡,實在也是沒有一刻空閒。
入室燃起暖爐,暗淡的冬陰下,幾人放鬆地縮進椅子,久違地喝上了一杯解疲的熱茶。
「當日說,你們查太平漕現在的目的,我們找太平漕背後的牽連。」狄九輕聲道,「現在看來,這倒還是同一件事。」
這位新任兆尹放下茶杯:「漕司,轉運使,乃至幾千里外的南邊,朝堂上若沒有一隻大翼遮蔽,一切豈能如此安穩順暢。」
「當務之急,是查到他們把那些『貨物』卸去了何處。」李昭將盤子遞了一圈,讓每人抓了幾枚佐茶的冬棗,「裴兄和謝捕頭的意思,是它們已被盡數卸在了神京?」
謝穿堂面色最為認真,她茶一口未動:「照張二才口供,他們是把這些『貨物』卸給了太平漕,太平漕再轉運別處。我們攔截的『南金風』是一艘返程的空船,照此推測,是卸在了神京沒錯。」
太平漕是燕王府把控,那麼東西自然是燕王府要,但最終的敵人早已明了,此時要查出對方的圖謀,反而是缺少中間的聯結。
因為無論怎麼查,東城那座威重深幽的宅邸都沒有探出過一絲觸手。
「裴液從船上找到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謝穿堂道,「那些『貨物』中的一個,在南金風入京後走脫了,這一隻——我暫且這麼形容——鱗怪不在對方的掌控中。」
裴液點點頭:「就痕跡來看,它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隻.也十分危險。」
「這只能找到嗎?」狄九道。
謝穿堂道:「我剛錄完了詳細的口供,有位少年承認說隱約見過它一眼。我過後便去漕河東岸搜檢,應當能找出些痕跡。」
「我可以找仙人台的人來下幫忙。」裴液道,「他們很專業的。」
狄九輕輕敲著桌子,想了想:「至今沒有接到百姓被害的命案李昭,你過會兒再去核查一遍。」
頓了下又道:「家畜之類丟失的也走訪一下。」
李昭領命。
西城。
寬大的漕河上沒了那個龐大的幫派,總要忙亂調度一些時日,今日微陰,天空一片冷而遠的淡翳,望不到邊際。
這條河不會結冰,但河岸的土已經有些干硬了,微風抖動著枯草,也抖起幾人的衣襟。
「你瞧,它就是在這裡撕破秘艙逃了出來,船上的人便扔捕網去抓它,這是勾到石頭上留下的刻痕。」謝穿堂抬劍指道,「當時至少有二十餘位修者沿岸追了二百餘米,入水的則不知多少。而當到了這個位置之後,他們卻又忽然往回折了。」
這是狄九上任後京兆府最大的一次調度,幾十名公差遣派到漕河邊上,開著小船和拿著漁網,被告知要尋找爪痕和鱗片一類的東西。然而搜尋幾個來回,這些東西一概沒見到,當日南金風的東西倒是被復原了個七七八八。
裴液蹙眉:「為什麼?」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被耍了,那鱗怪是往反方向而去。」邢梔淡聲道,她蹲下身子,伸指沾了一滴冷水,滴進了她那小琉璃葫蘆。
很快殘留的玄氣帶出了微弱的顏色反應,俱都化為淡淡的青色。
「一種玄氣殘留,三到五道玄術,與灃水塢主【奇蛟】賀長歌同出一源。」邢梔道。
裴液怔:「這塢主什麼修為?」
「頗有資歷的摶身了。」
「摶身都沒有抓到它?」
「【同世律】下強行施用,畢竟受限。」邢梔望著水面,轉回話題,「這代表兩件事:其一,這鱗怪御水之能匪夷所思,賀長歌精修水玄,於水之一道竟然受它戲耍;其二,這鱗怪具備相當程度的靈智,狡猾異常。」
她看向裴液:「絕非霜鬼一類。」
裴液緩緩點頭,邢梔輕嘆道:「我只是想不通.怎麼搜不到它的靈玄痕跡。」
謝穿堂這時道:「大人,它的動向有沒有線索?」
邢梔緩緩搖頭:「水是最不留痕跡的東西,既然沒有靈玄留下,不論它在這裡游過多少遭,都無可追溯。」
謝穿堂沉默。
裴液這時
第七十一章 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