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面一襲黃衣同時躍起,挺劍朝著楊顏攔了過去:「賊人休走!」
「閃開!」楊顏認得這位少女,一刀劈出,稍微留了些力。
然而刀劍一觸,劍勢即時潰散,楊顏何等機靈,立刻明白過來。眼見少女又出一掌,他同樣揮臂去接,使了個毫不費力的擒拿手段,就扼住了少女的手腕。
而後他將少女向後一甩,同時手腕上傳來一股柔和而充沛的力量,將他向前方送去。
「趙大人,小心!」李縹青叫道。
李縹青正對著趙符飛來,手中劍有意無意地斜斜指向他的空門,趙符對這位翠羽真傳比剛剛那老人不留情面得多,他一劍迎風斬上,少女連臂帶劍被盪開,手腕近乎失力。
然後他身形一折,就要避開李縹青繼續追去。
但手腕已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
趙符冷然回頭,面對的是裴液急迫的眼神:「趙大人,那兇手要逃走了,他是七生!」
裴液指著樓外,那老人已越過了院牆,此時已只能看見一個花色的身影在巷中穿梭。
趙符的目光沒有朝他的指向有絲毫偏移,他把目光落在裴液抓腕的手上,漠然道:「阻礙緝捕,視作幫凶。」
「.」
裴液看著趙符,四目相對。
他不相信這位大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故意忽視。
「趙大人。」少年的聲音僵硬了些,他直視著趙符,認真而清楚地說道,「眼前這人實力不濟,其他幾位大人足以應對。但離開那人卻是貨真價實的七生,如果您不親自綴上,他就真的消失了,到時候就算州衙的高手來了——大人,您請州衙調動援手了嗎?」
趙符手腕一震,脫開了少年的手,並不看他,朝跟上來的從官道:「此人疑為幫凶,拿下候審。」
裴液也同樣沒看他,他扭頭看著樓外——那道彩色的身影沒入了層層排列的民居之中,就此消失不見了。
「.」
他回過頭來看著趙符,臉上的冷硬和楊顏如出一轍。
「你故意放過他。」裴液陳述道。
裴液一直把自己放的很低。
他知道自己見識短淺,懂的少,不懂的多,一來到州城,對很多事情的運作方式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因此他始終懷著謙虛、好奇,以及一點自卑的心態來看外面這個世界。他遵循的道理也十分樸實簡單——既然不懂,那就多聽多學、少說少做。
他知道自己身懷一份不大不小的力量,所以當需要投放這份力量的時候,他會謹慎地反覆確認是否正確,努力避免衝動和莽撞,深怕因自己一時的痛快給他人帶來難以彌補的麻煩。
在看清楚一件事物之前,他不敢隨意去破壞它。
有時候裴液感覺自己像一柄劍,最擅長的事情是打磨自己的劍鋒,但卻還不太明白該往哪裡去揮。
需要有一個明智的人把自己握在手中。
這想法只是一閃即逝,但這份「自知之明」卻留了下來。
因為縮小自我,少年習慣對不懂的事情抱有敬畏,而在面對這些披服掛印之人時,這種心態達到了頂峰。
這敬畏並不來源於他們手握權力、高高在上,而是同樣源於他們「懂得多」。
他們更明白這座城是在如何運作,面對事情,他們更懂得該如何處理——齊姑娘那天關於捉月湖的閒談,就打開了他腦中一扇從未觸及過的門。
裴液會將自己所知所見儘量如實告知,會認真聆聽他們的話語。裴液面對他們,就像無知者面對行家。
而另一方面,這同樣來自於對秩序的敬畏。裴液必須如實承認,他害怕向這身官服出手,那意味著很多事情都無法挽回。
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放棄這一點。
他看著面前男人這張不怒自威的臉,這張臉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此時還變得陌生了些。
少年低頭收劍回鞘。
但他也沒有任由官差鉗制自己,深吸口氣向李縹青道:「麻煩去請一下白司兵。」
少女卻沒有依言離開,她向前大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