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後他想了一下,發現確實有些意思。
這固然不是顛撲不破的定理,但確實指示了一種規律,一個劍手若在劍道之路上走到一定深度,人的氣質會化入劍中,所學劍法的氣質也會影響人的性格。
裴液回想著明、祝、越三人的劍,不禁緩緩點頭。
但當他把這種規律放在尚懷通身上時,卻發現竟然出現了一些牴牾——照印象而言,這位七蛟嫡傳的劍應當有些偏祝高陽的感覺,但當把這個判斷加在尚懷通身上時,裴液自身的劍道直覺卻感覺十分彆扭。
「他的劍應當是.徹底、痛快的那一類。」裴液皺著眉猶豫道,「還有.灑脫?以及.或許有一點狠辣?」
白司兵哈哈一笑:「看來這話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裴液看著感嘆了一句便不再說話的老人,有些好奇道:「我說得對不對呢?」
「什麼對不對。」老人笑,「我又不是考較你,每個人對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很多時候無有對錯之分。」
裴液敏銳抓住:「那您對尚懷通是什麼看法呢?」
「我嗎?」
「嗯。」
「我對劍沒什麼認識,那就只能說說他的為人了,你想聽嗎?」
「當然。」
白司兵笑了下,而後偏過頭,看著裴液。他笑容收斂了,面容嚴肅了下去,聲音因緩慢而認真:「在我看來,尚懷通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陰狠毒辣,虛偽狡詐。下之則蔑,上之則妒——你若與他有什麼衝突,睡覺時最好睜著一隻眼!」
「.」
裴液愕然無言。
「去吧。」忽然雲收雨霽,老人再度一笑,面容溫緩,一如他中和的處世態度,仿佛剛剛那段鋒利若針的言辭只是一段玩笑,「縹青要等急了。」
老人抬手一指,李縹青果然已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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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得怎麼樣?心裡有數了嗎?」兩人在柳蔭下往捉月樓而回,少女問道。
「嗯。」裴液點點頭,心裡還想著剛剛老人那些毫不留情的用詞,「白大人,他跟我談了談尚懷通。」
「哦?」
裴液組織了下語言,正要說出口,忽然兩名青衣迎著他們走了過去。
他們端著清水毛巾,嘴上交談著:「聽說你見到那兇犯了?」
「是啊,那時候他讓我去送酒!」一名青衣心有餘悸道,「當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唉,我以為只是打個架,誰想到他竟然敢真的殺人啊。」另一人嘆道。
裴液一下頓住了腳步。
他回身,伸手扯住一人的手臂:「兩位,你們說什麼?」
「啊,客人。」此人行禮道,「您還不知道嗎——剛剛趙大人封樓搜捕兇犯嗎,結果人還沒抓到,就撤了封鎖,卻原來是那兇犯早已逃離,離開園子後還殺了個人呢!」
「.」裴液一時懷疑自己記憶出現了錯亂,好在他很快抓住關鍵,「你說哪裡死人了?」
「就在園外,我們這便要去送清水,供大人們驗屍用呢。」
裴液和李縹青對視一眼:「帶我們去。」
其實無所謂帶不帶了,只要從東出了捉月樓,立刻便能看到些聚集的人群。
兩人出了門,就在博望園外的草地湖畔,幾名官差正圍在一起。
「沒什麼好驗的!趙大人說了,分明是那兇犯所為,這些日子來他殺人,哪個不是死狀奇異!」一名從官正按刀高呼道,「抬回衙門裡吧,等仵作有空了剖一下就是。」
裴液一掃視,見趙符和大多官差已然離去,只留這幾人善後,從這狀況來看,趙符似乎確實認為這案子沒什麼好查的。
但裴液分明知道楊顏一直就在假山之中,怎麼可能出來殺人呢?
心中愈發好奇,他走上前去,卻是先見一輛系在樹下的馬車。
屍體就倚靠在這輛馬車的輪子上。
裴液走過去,僵住了。
他的死狀確實頗為怪異,身上沒有傷痕,臉上凝固的表情是憤怒和恐懼絞擠而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