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銀子的地方
裴液和常致遠聊完,把老人送走後,看著黃師傅記賬的紙,心中又想起了這句話。
當年舊宅賣了十二兩銀,已是他從未見過的巨款,此時手上有二十兩,裴液自覺正是闊綽的時候,請孩子們去一趟州城,若說不夠花費,他是不信的。
「坐拉貨的牛車、驢車就行,都是年輕小孩兒,有塊板就能待。大概要五輛,找認識的借一下,有的孩子家裡就有。不行就給些錢,一共一兩銀也就夠了。」
「這一程主要的花銷是路上須宿一晚。」黃師傅道,「都是孩子,野宿不安全,得住在安新鎮子上的客棧。三年前去住的時候,那客棧一晚是五十文,擠一擠四間房能睡下,這便二百文,添些茶水馬料,二百五十文也就差不多了。」
「吃食呢?」
「吃食都可以自己帶,天氣涼快,一兩天的工夫也壞不了。」黃師傅在紙上記著,「主要是到了城裡之後的花費。」
「從現在到武比結束,大概二十四五天,要花多少?」裴液拄在桌邊看著。
「說什麼呢你?」黃師傅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明天只你一個人走,我們等武比開始前再過去。」
「奧是這樣。」
「廢話!二十多號人在州城待月數來天,把你賣了也不夠。」
「.賣了可能還是夠的。」
「武比要開四天。」黃師傅沒搭理他,「那在城裡可能要住四個晚上,城裡的住宿花銷」
「怎麼四晚,最少要五晚吧。」
黃師傅抬眼瞥了他一下:「等伱淘汰了咱們就一起回去,後面誰奪魁跟咱們又沒關係。」
「.你加上,六晚。就算我淘汰了也讓孩子們看完啊,越往後才精彩呢。」
「行,六晚,住宿大概得.二兩銀多一些。」
「嘶這麼貴。」
「最便宜的了,到時候跟他講講價,但是估計沒戲,這武比的時候客房正緊俏,能少漲點兒就不錯了。」黃師傅又記下一大行字。
「然後是吃食,到時候我看能不能找幾家當地百姓,給他們送些錢買些米麵菜肉,一起做飯吃。若是吃六天客棧,花銷可太大了。但就算這樣,估計也得.一兩銀子。」
「那這也還行,不到五兩啊。」裴液道。
「還有項大的沒算呢。」
「什麼?」
「這一大群人進城,官爺處肯定要為難,這一打點,就得二兩起步。」
「.一群孩子有什麼好為難的?」
「能帶著一群孩子來看武比,就代表你兜里有閒錢。」
「.」
「你以為哪都是常大人治下嗎。」黃師傅提筆道,「這一筆算上二兩吧。」
「行,那就七兩,再沒了吧?」
「你真是沒出過門。」黃師傅嘆口氣,「但凡出門,哪有隻花在食宿上的,何況是這麼多人在州城裡待六天。」
「那還有什麼?」
「各種雜七雜八的——馬要不要養著?有人病了要不要抓藥?城裡到處是花銷的地方,不像咱們這兒什麼都能將就。」
「行,這又多少。」
「沒數兒,少則一二兩,多則五六兩。」黃師傅道,「就按三兩算吧。」
「那一共就是十兩。」
「暫時是十兩。」
「行。」裴液點點頭,「明天我把錢拿來給你。」
「你拿五兩就行,剩下五兩我出。」
「你不用!你一家子人呢。」
「那我出三兩。」黃師傅抬眸看他一眼,「就這樣。」
「.行。」
黃師傅蘸了蘸墨:「那你回去吧,把該收拾的收拾收拾,明天早點兒動身。」
「好。」
出了屋,裴液收回和孩子們打成一片的琉璃,在一片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揮別,離開了院子。
回到小院。
說是要收拾行李,但裴液回到自家小院轉了一圈,實在也沒找到什麼要帶的。
鋪開一個包裹,先疊了兩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