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瞳歪頭打量著他,此兄臉有點短,嘴有點扁,眼睛細成兩條線,鬍子撇兩邊。簡而言之,有點像燒烤架上某種水產生物。
邛澤:「我想打聽一個人。」
看門兄更加興奮,一邊引著他們向里走,一邊熱情地絮絮叨叨,「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客官,您真幸運,正趕上我們的優惠大酬賓活動。
若問姻緣,支付一個夢,送您一隻半價蝴蝶。若問消息,支付一段記憶,免費為您做一個美麗的記憶標本。」
流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支付夢和記憶?這兄弟是什麼奇幻屬性?
兩人一鹿進入山園,園中樹石亭台,迴廊曲沼,頗有幽趣。
看門兄把他們領入後院,道:「請稍等,容我先去化個妝。」
流瞳:「?」
然而不過一瞬,她的注意力便被眼前的奇景吸引住了。
院中聳立著一棵極粗的樹木,足有五六個成人的合圍那麼粗,枝葉茂密,亭亭如蓋。茂密的枝葉間繫著各種紅絲紅帶小鈴鐺,微風吹來,鈴鐺丁玲作響,聲音悅耳。
然而這並不是讓她驚艷的原因,讓她驚艷的是,樹木的枝幹上密密麻麻地附了一層蝴蝶,色澤艷麗,翅膀還在微微翕動,如一層華美瑰麗的絲緞,讓人無法移目。
流瞳的聲音輕輕的,輕得仿佛怕驚破一縷夢,「這是什麼?」
「姻緣樹,蝴蝶樹,魔樹隨便你怎麼叫都行。」
看門兄現身,聞言答道,流瞳猝不及防地扭頭看到他,差點嚇了一跳。
只見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該兄弟的眼睛長大了好幾圈,原先的小眯縫眼切切實實變成了一雙銅鈴大眼,當這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你的時候,那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違和,說不出的怪異。
邛澤:「既然要化妝,為何只化一雙眼,不把整張臉都化了,這般偷工減料作甚?」
流瞳:「……」
看門兄:「......好吧,」敬業地從袖中摸出一副牌,刷地旋成扇面,一張一張地指給他,「這是目前最受歡迎的幾張臉,魔帝的臉,魔相的臉,魔帝二公子的臉,畫妖的臉,客官您喜歡看到哪一個?」
「……」邛澤默然一瞬,「就這樣吧,不必化了。」
看門君:「……」
「那您想問什麼,請對著魔樹發問吧。」看門君道。
邛澤的目光有些遲疑,猶猶豫豫地看著那棵覆滿蝴蝶的樹,出口的話有些艱難,「我想找一個女子,我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年齡,她的身份,只知道她用一雙月刃兵器,我想知道她在哪裡。」
魔樹寂無聲息。
看門兄為難道:「客官您說的這些,不要說魔樹,就是魔帝也答不出來呀,能不能再詳細些,比如您要找的人什麼樣子,在哪裡出現過,做過些什麼事?」
邛澤的眉頭微微蹙起,仿佛把思想轉化成語言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又仿佛對珍藏於心的記憶坦露於光天化日下極之不願。
看門君撥了一下手中的紙牌,隨便抽出一張魔帝面孔的,「啪」的一下化成椅子,說道:「要不這樣,客官您先坐下,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回想你要找的那位女子,我來幫您。」
說話間,他眼睛變得柔和異常,秋光瀲灩,如能吸附人的魂魄一般,吸住了對方的目光。
流瞳眼睜睜地看見一縷彷如薄霧的柔光從邛澤的眼中極緩極緩地抽離出來,看門君的臉色漸漸發白,好似消耗了多大的體力一般,而後他把這團柔光托在掌心,薄霧慢慢變得瑩亮,如被充盈有了實體,裡面流轉不定的光芒凝注,最後定格一張清晰的女子面容上。
面容精美如同荷瓣,氣質清冷如同雪蓮。
手握月刃的姿態有一種無法描述的英氣之美,只一眼,便如一道虹光穿透人的靈魂。
流瞳心中大震,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但覺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
那分明是……她的面容,可……又不是她……
邛澤定定地注視著那張臉,目光痴戀而繾綣。
看門君有些虛弱,他捧著那團柔光轉向蝴蝶樹,「魔樹,魔樹,請你告訴他,這個人是誰,她現在在哪裡?」
流瞳心中莫名地不安,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