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市井之徒。
厭煩自己粗粗拉拉的繼母和越來越不講究的父親。
厭煩自己深陷在這樣的生活中無法解脫。
一個男人的出現在她灰暗的生活中點燃了一抹亮色。
男子年輕,俊秀,衣著不凡,一看就是個富家子弟。
他一連幾天都來她這裡買扇子,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看,看得她兩頰緋紅,十分羞澀。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紅著臉道:「一個人哪能用得了這許多扇子,公子為何如此破費?」
男子看著她,目中波光蕩漾,「我想見你,如果不買扇子,我怎麼能見到你呢?」
一句話,便讓她的臉如火燒,心如撞鹿。
之後慢慢熟起來。男子言談風趣,經常逗她開心,他憐愛她,同情她,向她傾訴自己的愛慕之意。於是她便慢慢淪陷了,淪陷在他的山盟海誓中,淪陷在自己美好的想像里。
在她的想像中,男子像救世主一樣,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花轎,風風光光地把她帶出自己泥淖般的生活。
他們開始頻頻幽會,他們開始偷嘗禁果,她開始一遍遍地提起讓他托媒人向她家提親的事。
某一次幽會後,她再次提起,這一次他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微笑著告訴她,「三日後你還到這裡來等我,有一份特別大禮要送給你。」
&麼大禮?」
男人意味不明地微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絕對讓你想不到。」
是的,想不到,窮她一生的想像力都想像不到。
當她穿著新衣,滿懷期待地到達幽會之地時,男人出現了,他懷中還擁著另一名女子,四五名無賴呼啦啦地圍住她,各種調戲。
男人懷中的富家女嫉恨地看著她,仰著下巴大聲道:「敢和我搶男人,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和我搶男人的下場!」
說著呵斥幾個無賴,「還不趕緊上!」
無賴們一擁而上,撕扯她的衣服,上下其手。
她不停地掙扎、尖叫、哀求、哭泣,然而那個男人只是擁著富家女津津有味地看著,像在觀賞一齣好戲。
世界驟然崩塌,冰寒入骨,恐懼戰慄。
如果不是一個尼姑恰巧路過大喊起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尼姑把衣不蔽體的她扶進離此不遠的尼姑庵,她滿臉是淚,腳步虛浮,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她渾身發抖,已被刺激得神志不清。
尼姑嘆息著對她百般勸慰,恰好她的朋友屠戶女進庵替母還願,雖不十分明了她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跟著好言安慰了一番,把她送進家中。
她回到家中便一病不起。
病中,她被人猥褻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後來,她知道了,傳出這種流言的,正是她視為唯一朋友的屠戶女。
她被命運推入了無底深淵,某個夜晚,她跑出家門,跑到離家最遠的那條河,投河自盡。
&當然沒死成,」矮人道,「是我喊人救了她,然後問她,願不願意把她的臉換給我。」
她換了一張平凡的臉,可是這張臉愛微笑,言語柔和,善於傾聽,讓人舒適。
她寄居在尼姑庵中,與人相處融洽。
她沒有忘記自己之前遭遇的事,但又覺得,那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的事。
她零零星星地聽到一些自己離開後家裡發生的情況。
她潑辣的繼母找到傳流言的屠戶女大打出手,不但把對方打得幾天不能出門,之後更是見一次打罵一次,見一次打罵一次,生生逼得對方精神崩潰,在當地待不下去,早早遠嫁了事。
然後,但凡有人議論她,她繼母必定登門開罵,罵得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睜不開眼,從此再不敢在明面上胡言亂語搬弄是非。
於是,再無人敢明目張胆地議論她。
那些傷害她的男女繼母也沒放過,直接告到官府,一頓板子下去,人人招供,因她生死未明,那些人不但挨了板子,也進了監獄。
富家女最慘,無論陪多少嫁妝,也無人敢娶。
聽到這些事後,她怔然良久,她從來沒有看清過任何一個人,從來沒有。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重回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