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著方余繼續說道，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我女兒要是還在的話，應該也和你差不多年紀了，可惜沒這個福氣了。」
方余心頭一驚，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婦人，想了一會兒才開口。
「就算她不在了，知道有你這麼牽掛她的母親，也會很滿足吧。」
「我呀，也算是看明白了，什麼事強求不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就別瞎想了。」
婦人徑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換了個手臂挎籃子。
方余覺得婦人能和自己說起她的女兒，肯定也是想念久了，所以不妨自己主動出擊，解一解婦人的相思之苦。
「阿姨，能給我說說你女兒嗎？挺好奇的。」
果真被方余猜中了，婦人立馬露出幸福的表情，眼圈已經泛紅。
「好呀，正愁沒人聽我念叨呢。我女兒啊，從小就特別懂事，成績也好，從來都沒讓我為她操過心，你說一個女孩子，一有空都陪著我們下田幹活……」
婦人說著說著，不停用袖子往臉上磨蹭，聲音也變得哽咽。
方余不好打斷，只能用手撫摸著婦人的肩膀，安慰著。
「直到她上小學六年級那會兒，正好是夏天，天氣炎熱，她說和別人在河裡洗澡，一不小心……就給淹死了，我和他爸那時候還在地里幹活，晚上回去沒見著她，才想起來……」
婦人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徑直坐在路邊田埂上，嘴裡依舊說著「我對不起我女兒，從小到大就沒讓她享過福，真是造孽啊。」
「阿姨你自己都說了，強求不來，可能這就是你女兒和你的緣分盡了，不過，她永遠是你女兒，不是嗎？」
方余看著天邊的晚霞逐漸消散，溪邊洗衣服的人早已不見蹤影，裊裊炊煙不斷升起，好似在呼喚遠走的人歸家。
「沒事兒，我就是太久每個人說起過我女兒了，姑娘，今天謝謝你。」
「聽你說起你女兒，這是我的榮幸。」
方余回以婦人微笑，拿出幾根香蕉放在婦人的籃子裡，輕聲說道「這是給您和叔叔的，別推脫。」
婦人慾言又止，一手搭在方余的手背上，會心的笑著。
兩人又休息了一會兒，婦人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要不然待會張大爺都等不及了。」
「這個菜是今晚的嗎？」方余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不不不，這是我送給張大爺家的，我是怕忙不過來，咱們走快點吧。」
婦人說完，立馬加快了步子，方余吃力的跟上，也不敢慢下。
不一會兒，就到了張書敏家。
只見狹小的院內坐滿了人，大家三三兩兩的坐著交談，臉上滿是喜悅，張書敏一眼就看到了方余，激動地跑了過來。
「老師，你終於來了。」
張書敏一把抱住方余，開心的不得了，方余蹲下身子，輕輕摸著張書敏的頭，詢問道。
「爺爺最近的身體怎麼樣了？」
「爺爺現在吃的飯越來越多了，多虧了那個哥哥。」
哥哥？
方余隨著張書敏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一眼，便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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