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與木匠:「老先生,勞煩你們二位去現場看看。」
老鐵匠與木匠跟著副督造司去了工部,顧瑾瑜也去了。
現場大火蔓延,濃煙四起,一片狼藉。
受傷的工匠被侍衛用木板抬出來,血肉橫飛的模樣慘不忍睹,顧瑾瑜只覺胃裡一陣翻滾,她捂住胸口,轉過身乾嘔了起來——
顧嬌今日休息。
家中的四個男子漢都去上學了,老太太也帶上老祭酒出去打葉子牌了,她一人在家,本打算浮生偷得半日閒,卻還沒閒一會兒,小三子上門了。
「顧姑娘!顧姑娘!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顧嬌雲淡風輕道:「是顧承林又不吃飯了,還是顧承風又拖欠醫藥費了?」
「都不是!」小三子驚恐道,「工部衙門的爐子炸了!」
在昭國,沒有顧嬌前世那樣的公立醫院,朝廷配備的大夫有限,規模最大的是御醫署,但人數也不多,其次是軍營的醫官,他們遠水就不了近火。
一般出現這種緊急事故,朝廷都是從京城各大醫館徵用大夫。
妙手堂也在徵用的範圍之內。
顧嬌帶上醫藥箱,與宋大夫以及另外兩名醫館的大夫一道去了現場。
現場比顧嬌想像的還要混亂,濃煙中不時有傷者被侍衛從坍塌的冶煉房裡抬出來,別的醫館有大夫已經到了,正在為幾名傷者處理傷勢。
顧嬌沒著急為人治傷,而是拿出了一早備好各種顏色的布條,交給妙手堂的三位大夫:「照我之前說的那樣做。」
「嗯!」
三人點頭。
趙尚書原本在外檢查城防下水,聽到衙門出了事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在他身邊還站著一位氣度尊榮的年輕男子。
男子一襲錦衣,身材高大,容顏冷峻,眉宇間隱有上位者的氣息。
此時傷者已差不多全被抬出來了,輕傷重傷加在一塊兒,足有好幾十個。
各大醫館的大夫們正在對傷者進行救治,但在這群人中,有幾位大夫的行事作風格外與眾不同。
他們沒忙著搶救病人,而是先迅速對患者初檢,根據他們的傷勢輕重的情況貼上不同顏色的布條。
紅布條的患者傷情危重。
黃布條的患者傷勢也不輕,但神志清醒。
綠布條的是輕傷患者。
他們優先治療紅布條的患者,之後是黃布條的患者,最後才是綠布條患者。
與別的醫館的混亂相比,他們這邊顯得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年輕男子微微眯了眯眼,很快,他發現了一個被貼了黑布條的患者。
他靜靜地躺在地板上,一旁的大夫來來去去,沒有人關心他的情況。
「死了嗎?」年輕男子問。
趙尚書忙不迭地跑過去,用手探了探患者的鼻息,走回來稟報道:「好像還有氣,但為什麼不治呢?」
趙尚書表示不理解。
老鐵匠與木匠也加入了搶救
的行列,二人雖不懂醫術,但可以幫忙把人從廢墟里弄出來。
一片濃煙滾滾中,有一道令人無法忽視的小身影,一襲青衣,身姿纖細,她的袖口被挽起,露出凝脂一般的皓腕。
她的側顏完美如玉,左臉上卻有一塊紅紅的胎記。
她的素手在血污中淌過,鎮定自若,眼底不見絲毫慌亂與嫌棄。
年輕男子定定地看著她:「那是誰?」
趙尚書道:「回殿下,那似乎是妙手堂的醫女。」
年輕男子喃喃:「妙、手、堂。」
現場的施救如火如荼,顧瑾瑜那邊卻是徹底慌了。
她真沒料到自己改造的爐子會出這麼大的事故,傷者多大數十人,還不停有人從廢墟里被刨出來。
這一刻,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她不敢去想陛下會如何追究她的責任。
她仿佛是立在了一面危牆下,那面圍危牆隨時可能倒塌!
她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六神無主之際,她注意到了那個被貼上黑布條的傷者。
她如同見到了救命的稻草,飛快地朝那名傷者奔去,她不顧滿地灰燼與血污,也不顧傷者血肉模糊,在傷者身旁跪坐了下來。
「來人啦!有沒有大夫來救救他?」
她絕望地呼喊著,連同自己內心的彷徨也一併喊了出來。她素雅潔淨的裙裾沾染了血污,她拿出一方乾淨的白絲帕,捏在手中,低頭為傷者細細地擦拭了起來。
「大夫!大夫!」她哽咽地叫著。
她是好人,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她有良心,有慈悲之心!
她咬了咬牙,咆哮:「我是郡主!我命令你們救他!」
這一片是妙手堂的救治區域,妙手堂的大夫們埋頭治療手頭的患者,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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