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們,他們為什麼要殺我?這就是起因!」
樊大終於抬起了頭,雙眼已是血紅:「我一家四口葬身火海,他們全都覺得上天終於是開眼了,沒有一個人為我們哪怕嘆聲氣說聲可憐,全都在興災樂禍,我老樊家從祖父那一輩人數起,從來沒有行為過歹事,我們三代人老老實實,受到再多的屈辱都沒有和人爭執過哪怕一次,但他們還是不容我們,他們憑什麼不容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就該他們這樣戕害?他們不死,讓我怎麼消解妄執?我生前忍氣吞聲,我死後還要忍氣吞聲嗎?!」
春歸實在無法解答樊大的質問。
她沒有經歷過這般絕望和悲憤的境地,她的心裡也忍不住產生一連串的拷問。
為什麼一個人並沒有做過任何禍害他人的事,甚至連利益得失的關係都不存在,他人就能理所當然的仇恨厭惡鄙夷,同樣都是布衣平民,生計不易,為什麼就能把相同處境的人毫無顧忌的踐踏羞辱?為什麼樊大的女兒,那個年僅十歲的可憐女孩兒,身受奸/辱沒有得到律法以及任何人的庇護,反而還成了該死的人?為什麼奸/辱她的混賬,至今逍遙法外沒有受到任何譴責?
弱者就該被這樣戕害麼?被王公權貴壓榨,也被同為弱者的階層踐踏欺凌。
「所以這個人世,根本便不值得挽救。」
——這個聲音在春歸的腦子裡響起。冷沉、無情,正是源自於玉陽真君。
春歸下意識就在腦子裡辯駁: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冷血無情,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麻木不仁,有救沒救不能僅僅只看一事一案,你這個什麼神仙啊,也太片面偏執!
而後她的腦子裡再響起「哼哼」兩聲冷笑。
春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尊大神,你既然覺得世間萬姓都是自遺其咎罪有應得,犯得著「點化」我來嘗試挽回浩劫解救蒼生麼?還沒見過這麼自相矛盾的神仙!
但是在樊大直勾勾的目光逼視下,春歸決定停止和玉陽真君的交鋒,她問:「你的妻兒呢?我是問他們的魂靈,是否和你一樣仍存妄執。」
一剎那間,春歸看見那雙血紅的眼睛裡似乎就要噴出岩漿來。
但又飛快的靜寂了,靜寂得連那血紅都只剩森涼。
「他們倒都覺得解脫了,死後知道這不過是一場磨鍊,他們已經往渡溟滄,但只有我,只有我!我去不了我一定要看著那些欺辱我戕害我們一家的人全都不得好死,我才能放下,我才能放下,否則我去不了溟滄,沒有辦法放下這一生開始下一世,顧娘子,你也不必廢心去找什麼兇手察什麼案情,你不是太師府的宗婦麼?只要你……你能讓那些人都死,對你們這些高門貴族而言,區區賤民的性命算什麼?你讓他們為我一家償命,只有這樣,我才能消除妄執。」
春歸沒有說話。
還是旁觀已久的渠出這時總算開了口:「有那麼一些死魂,連自己都不明白妄執因何而生,我看樊大你就是這樣,你這是生前積恨太多了,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恨誰,罷了,你先去抱幽館等著吧,我幫你察案這段時間,你就替我盯著趙家的二姑娘。」
春歸沒有反駁渠出的發號施令,樊大似乎也對渠出頗為敬畏,又恢復了慫肩彎腰的懦弱模樣,有氣無力的往抱幽館的方向飄走了。
「我會去樊大居住那片盯著,看看那群人是否果然如他所說的興災樂禍,盡力先替你揪出縱火的兇手來吧,不過你怎麼說服趙蘭庭插手這件事我可不管了,要說這案子還真算棘手的,樊大提出的可是讓欺辱他的人都要不得好死,唉,我先去了啊,你再想想怎麼能讓這個苦大仇深的魂靈心無掛礙的難題吧。」
春歸都險些沒有叫住她:那你呢?你的妄執又該怎麼消除?讓你懷恨的究竟是誰?是趙蘭心,還是別的什麼人?
但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渠出飄遠了。
蘭庭今日回來的時間要比預料之中更早一些,居然還趕上了晚飯的鐘點兒,陪著春歸晚省之後在斥鷃園大快朵頤,兩個飯後消食的時間,他主動提起了和錦衣衛鎮撫使陶嘯深的一場約見。
「陶大人已經通過箭弩等等刺殺用具,端了一個工匠鋪,他們供出了一個據點,又經過這一據點,鎖定了宋國公府。」
春歸提起一口氣:「指使刺殺馮
第229章 人性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