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言聽計眾恭順敬奉,從俯首聽命的通房丫鬟熬到一兒半女的小妾姨娘就算功德圓滿,本本份份完成朱夫人從前的期許,人們說起她來都道一聲忠厚溫順。
她一點也不想和大奶奶爭奪什麼,可都怪命運多舛,怎麼就讓沈夫人算計得逞,糟蹋了大爺的良緣。
顧氏根本就配不上大爺,莫說董姑娘,連我都不如!
這就是和柔的想法,並不是她不自量力,誰讓顧氏出身落魄呢?且還生得如此狐媚,倘若朱夫人在,哪裡會認這樣一個紅顏禍水的兒媳,就是放在大爺身邊當個丫鬟,顧氏因那張臉原本也不夠資格。
像太師府這樣的門第,娶婦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講究的是女子端莊秀麗賢良溫順>
顧氏這樣唯有姿色入門就敢頂撞曹媽媽的女子,正該一封休書了結,只不過……誰讓她有沈夫人撐腰,連老太太此時也不得不顧忌著皇后娘娘,大爺為了前程,也只好暫時和顧氏虛以委蛇。
不過曹媽媽說得也對,只要抓住顧氏的把柄,鬧得闔府不容,沈夫人還哪裡保得住她?能幹脆利落休棄顧氏最好,到時大爺說不定還能挽回和晉國公府的婚事。
我不是不能俯首聽命,但我的主母只有晉國公府嫡女這樣的大家閨秀才夠格。
和柔堅定的想著她莫名其妙的志向,卻被春歸笑吟吟的注視盯得渾身刺痛,臉上顫顫巍巍的拉出點笑容來,心在不焉的敷衍道:「奴婢哪裡懂得這些事兒,只怕大奶奶有心要教,奴婢這腦子也是學不了的。」
&也不是為了勉強你為不能為的事才叫你過來。」春歸這才道:「就是想再告誡你一聲兒,既然不懂得如何擺置陳設,今後便莫在這些事情上頭廢心了……對了青萍,讓宋媽媽集合斥園時的奴婢,都通知一聲兒,今後院子裡無論是亭台還是室內的擺設布置,誰也不能自作主張挪動搬移。」
和柔心下像被潑了一勺滾油,麵皮上難免也有些抽搐,無論和應諾都甚僵硬,春歸也沒再更讓她難堪,揮揮手放了行,反而是和柔走出不遠,竟腳下一絆摔出老大個動靜,春歸一望,原來是有個僕婦從她照面的方向過來,連忙把和柔扶了起來,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和柔似乎急著搖頭,那僕婦暗暗的眼鋒往亭子裡過來,似有不滿責備的意思。
&氣人了,見縫插針的詆辱大奶奶!」梅妒今日果然「多多生氣」。
春歸卻笑道:「她摔得這樣重,不過換來幾句僕婦的嚼牙,我們在旁反而能看個樂呵。」
她突然卻想起了一人來:「我以為當回到太師府,就能再看嬌枝妖妖嬈嬈的身法手段,這都兩日過去了她還潛著,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嬌枝便是嬌蘭,說來還是在回京城的途中,春歸才後知後覺想起顧老太太所賜的這位丫鬟名字犯了太師府蘭字輩的一應公子、姑娘,就算蘭庭不怎麼介意也保不住人家也不介意,連忙才替嬌蘭改名兒,她卻懶得廢腦,把這一任務交給了躍躍欲試的菊羞。
菊羞說出「嬌枝」兩字時春歸險些沒有一頭栽倒,指著那丫鬟捧著小腹:「別人婀娜苗條的小身段兒,你居然取個『餃子』的諧音,諷刺誰一肚子肉呢?」
但嬌枝的名兒還是如此愉快的被菊羞丫頭一錘定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