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一來當然是因王久貴對「宋郎君」這個少年客人的信服,實在是出乎意料,再者珍姨娘敏感的意識到王久貴只提起王平安的垂危,半個字不涉周氏。
兩點蹊蹺,讓珍姨娘隱隱不安,但她卻沒有辦法剖析,因為蘭庭已經開始問話,珍姨娘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蘭庭先問綺紫:「聽你那番供述,我確然有些不解之處,你既然已向主母稟知陰謀,為何還要勸告三姑娘去丟棄那所謂的罪證呢?」
春歸也正好奇蘭庭要怎麼審案,聽他這一問,也是恍然大悟——
難怪她早前就覺得怪異呢,綺紫既然向周氏告密,揭穿了凝思的陰謀,再讓三姑娘把那包草烏暗暗丟棄豈不畫蛇添足?正確的做法難道不是把草烏上交周氏,這也算是一件輔證。
要不是春歸早已知道了凝思確然就是真兇,因這一點矛盾,怕就要相信種種都是綺紫的杜撰了。
可綺紫為什麼要行為前後矛盾的事?
「奴婢當時,並沒有告知太太,向太太隱瞞了凝思和三爺意欲稼禍三姑娘的行為。」
這樣的回應莫說讓春歸大覺詫異,更是讓鄭氏嗤笑出聲:「果然還是宋舍人機智,一句話就戳穿了這賤婢的編撰,讓她再怎麼圓,也只能是信口開河,你既有告發凝思的決心,怎麼可能獨獨隱瞞凝思想要嫁禍三娘。」
「這件罪行如果只是關係到凝思,奴婢當然不會存有任何顧慮,但卻牽涉到三爺……奴婢當時的想法,萬一沒能找到任何憑證,主家要怪罪,可由奴婢一人擔當,怎麼也不會連累三姑娘受責,所以奴婢能夠想到的萬全之計,是在黑白不曾分明之前,先把三姑娘擇清,故而只讓三姑娘找到草烏,想法子丟棄銷毀,且奴婢也沒說凝思和三爺是想讓三姑娘頂罪,如此一來,三姑娘就能完全置身事外。」
春歸再度恍然大悟,暗忖:綺紫的心思還真細緻,也確然是一心關照三姑娘,要知道對於閨閣女子而言,誣篾兄長可是個不小的罪名,綺紫當時還無法確定能否證實王三、凝思的罪行,她甘冒風險,卻竭盡所能讓三姑娘置身事外。
只可惜,她這般為三姑娘考慮,卻正中凝思的陰謀,把三姑娘拿了個罪證確鑿。
「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鄭氏冷笑出聲。
蘭庭卻不置可否,繼續問道:「你可還記得,窺聞見凝思和三郎君密謀時的確切時辰。」
「奴婢因有了和凝思對質的打算,故而當趕回後,特意讓金枝替奴婢瞅了一瞅這廳里的自鳴鐘,為巳時二刻,可推算出三爺密謀凝思的時辰為巳初。」供述到此,綺紫又自然而然說到:「金枝可為人證。」
蘭庭這才改問凝思:「你可記得巳初時分去了何處,若仍堅稱未與三郎君會面,可有人證明?」
凝思卻硬梆梆地說道:「奴婢不記得巳初去了何處,不過上晝時,奴婢確然去了一趟大姑娘曾經的側院,因奴婢發覺不慎遺失了鑰匙,想起昨日經過側院時滑了一跤,過去一尋,果然找到鑰匙。」
聽凝思承認去了「現場」,鄭氏大是焦灼,張嘴又要代凝思分辯,卻見她的兒子醍醐灌頂般一拍腦門。
「阿父,巳初時兒子可不正好拿著塊商行最新上架的懷表,徵詢定價,直到快午時,兒子可一直和阿父在一處。」
說來王三也算謹慎了,當得珍姨娘的囑咐,不但是在巳初準時去見了王久貴,而且還想到用一塊懷表證實時間。
王家是做舶來品起家,如今經營,舶來品仍是一大要項,而最近些年,越來越多的達官貴人時興佩帶懷表,王家的商行引入了不少款式,王三今日找的這藉口,也算合情合理,當然,他並沒有想到會在自證清白前,就在猝不及防下被蘭庭揭穿了。
可該唱的戲仍是要唱,王三還是不無必要自證清白的。
喜出望外的是鄭氏,大笑起來:「老爺,這怎麼說,三郎那時可和您在一處,難道他還有分身術不成,一邊兒和老爺說話,一邊兒和凝思密謀?不用問了,定然是這賤婢攀污三郎,好為她自己脫罪!」
鄭氏這時才想起主謀竟然還未遭到半句質問,把指尖對準了綺紫,又惡狠狠地轉頭瞪向三姑娘。
第63章 不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