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和離。
孩子是明氏的軟肋,她能做到和離這一步,想來是真的恨透了唐九德。
「我爹如今在哪兒?」
「去了工坊那邊吧,雖說老爺不管事,可那地方還是能容得下他吃住的。」
唐嬌沒再說話。
說實話,當時唐九德的表現挺讓她震驚的。
這是活了兩世,難得感受到來自唐九德的父愛。
或許,只是出於愧疚。
疲憊沒讓她繼續多想,簡單洗漱之後就睡下了。
人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南,顧有為在一獵戶家猛地驚醒。
他盯著虛空大口喘著氣。
然後捂住了陣陣抽痛的胸口。
他又做夢了……
不,那絕對不是夢,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一世。
他把唐嬌休棄,毀掉她的臉把她綁到後宅,眼睜睜看著他們孩子被害死。
唐嬌也死了。
他在知曉這事時在戰場,千里奔回,卻只看到一捧骨灰。
他為之效忠的司馬家毀了他的一切……
痛苦的閉上雙眼,心臟的疼痛帶動了他渾身上下每個角落。
他太混賬了。
他現在想馬上見到唐嬌。
他要下床,可從懸崖掉下讓他受了重傷,在黑暗中手掌按空跌下床。
在外間打地鋪的獵戶聽到動靜進來,端著燭台進來把他從地上扶起。
「你受傷太嚴重了,不能下床。」
顧有為搖頭,「我是西南軍將領顧有為,送我回去。」
獵戶撓了撓腦袋,「明早上吧……」
「現在!」
說著他又要往床下爬,獵戶趕忙扶住他。
「你可別動了,再動小心命都沒有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說著獵戶從旁邊簡易搭建的小木桌上拿起一個荷包遞給他。
「這是你昏迷是一直抓在手裡的,你看看……」
獵戶的話還沒說完,顧有為把那個染血的青色荷包奪過去捂在心口。
這個荷包是離開碧城縣時他從唐嬌身上偷的,這裡面裝的是當時唐嬌給他的那封信。
信?
顧有為猛地想到了那封信上的內容。
是唐嬌勸誡他不要親司馬家……
有什麼東西在他腦子裡面炸開了。
顧有為身子在慢慢顫抖,他用力攥緊胸口的衣服,眼淚砸下來同時痛苦的發出低吼。
獵戶嚇壞了,「將軍,你是不是不舒服?」
顧有為蜷縮著身子,忍受著胸口凌遲一般的痛楚。
怪不得唐嬌沒有和夢裡面那般喜歡他。
怪不得無視他的愛意,總是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他。
一切有跡可循。
唐嬌一定是知道了那個世界發生的事。
而且她知道得還比他早。
唐嬌定然是恨透了他吧?
連他自己都不想原諒自己。
他又有什麼臉面乞求唐嬌呢?
可是,他還是想見她一面。
萬一唐嬌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呢?
從那次的綁架之後褚白露他們幾乎把唐嬌全方位地保護了起來。
唐嬌沒覺得臉頰上的傷有多大問題。
他自己動得手,傷口比上一世的淺多了,這才幾天她瞧著傷口已經要癒合了。
臉上包紮的紗布去除了,留下一條黑色的結痂。
唐嬌出門戴上了面紗。
到也不是覺得臉上疤痕見不得人,是她傷了臉第一次出門,幾乎遇到了熟人都要問上一番,唐嬌都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就把臉遮起來,讓人看不到。
又是一個春日,天色不錯,吃了早飯唐嬌順路送唐不凡和唐小豆上私塾,然後和胖丫去織造坊。
剛到門口就瞧見了坐在門口石墩子前的唐九德。
想來在工坊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形容不整潔,人也有些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