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下令執行吧!」
「是,大將軍。」見到孫承龍態度堅決,馬學春無奈地點了點頭。
高梁河是刑州與相州的分界線,而青巷河則是橫穿整個相州,相州地勢,南高北低,青巷河一旦決口,則相州城以北,將盡成澤國。
相州可不是刑州,他是上京城的北大門,人丁眾多,是楚國最為富庶的幾個州郡之一,一旦決河,則無數百姓必將家破人亡,無需明軍打過來,相州就會哀鴻遍野。
一天之後,馬學春站在了青巷河上游某處,眼下正是春汛時節,河水暴漲,距離堤頂也不過數米距離了,隆隆的水聲轟鳴著呼嘯而下。這條河,曾經是相州的噩夢,幾乎年年泛濫,直到先帝閔威時期,楚國終於緩過勁來,財力漸漸充裕,這才下定決心整治這條河流,由那時還是河道總督的楊一和親自指揮,歷時兩年,方才給這匹野馬拴上了籠頭。
不再泛濫的青巷河成了相州的財富之河,流淌的河水,讓河岸兩邊成了楚國最為肥沃富庶的地區,河上泛舟,連通東西,造就了繁華的相州郡,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將在自己手中終結了。
馬學春顫抖著伸出手去握住了一個小小的鐵把手,這一按下去,河堤之上將會被打開一個缺口,洶湧的河水將會找到另一人狹窄的出口,然後他們會將這個口子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一個巨大無比的豁口,堤岸會在接下來的毀於一旦。
「你們都走吧,我親自來!」他揮了揮手,讓還在堤上的士兵們向遠處退去。
他閉上了眼睛,猛地按下了手裡的鐵把手。早已經設計好的機關,立時打開,崩塌,被囚禁在河道之中的河水立時便發現了這裡的漏洞,立時便涌了過來。
「大人,快走!」已經退到遠處的官兵們看到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河水的馬學春,齊聲大喊道。
馬學春紋絲未動,眼睛發直地盯著破堤而出的洪水。
小小的豁口迅速地擴大,轟隆隆地崩塌之聲向著馬學春迅速逼近,看到仍然一動不動的馬學春,遠處的官兵都是大驚失色,拼命地狂呼著他快跑。
馬學春卻昂起頭來,張開雙臂,聲嘶立竭地向天大吼著。當年楊一和主持修建青巷河大堤的時候,他還是一名小小的縣令,親自參與了這條大堤的建設,而後,他又一路升遷,直到成為相州郡守,而現在,這條承載著相州苦難與富庶的河流,又在他的手中被他親自毀去了。
伴隨著一聲巨響,他腳下的堤岸垮塌進了洶湧的河水之中,昂頭伸臂的馬學春落入水中,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所有人都驚呆了。
江上燕正愜意地啃著一隻叫化雞。當郭儀的一萬火鳳軍騎兵被隔絕在北岸之後,在南岸,他可算是沒有了可以一戰的對手,那些駐守各地的步卒,於他而言,就是予求予求的對象,想什麼時候干他一下,就什麼時候干他一下。數天時間,他轉戰數百里,將恐慌根植在相州這片土地之上。
濫殺無辜什麼的肯定是不能幹,但搶掠卻是避免不了的,他麾下數千人要吃要喝,現在他孤軍深入,不就食於敵,還能怎麼辦呢?
「將軍,接下來咱們去相州郡城吧!」一名將領興高彩烈地啃著一隻雞腿走了過來,「那才是最富庶的地方。」
當軍隊一旦開了就食於敵這個搶掠的口子,很多事情便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江上燕當然知道自己的麾下借著這個機會發了不少財,但他也只當不知道。戰爭,就是這樣,前些年,在東部六郡他所經歷的事情,可比現在的相州郡慘多了,至少,他的部下不濫殺。
站起身來的江上燕突然皺眉看向了遠方,片刻之後,他又突然伏下了身子,將耳朵貼在了地面:「什麼聲音?」
其實此時此刻,有不少經驗豐富的騎兵都在與江上燕做著同樣的動作。
「不像是大規模的騎兵來襲啊!」江上燕有些疑惑地站了起來,看向青港河上游的方向。
一枚鳴鏑帶著尖嘯之聲從遠方響起,幾名斥候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他們正在打馬狂奔,似乎還在驚慌失措的叫喊著什麼,可惜隔得太遠,江上燕什麼也聽不到。
但馬上,江上燕的眼睛都直了,在那些騎兵斥候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