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籬回了自己屋中,從衣箱裡翻了件備換的千機堂弟子衣袍,扯了個口子,自己換了身女子衣裙,抱著「洗壞」的這件便往浣衣房去。
「請問誰是管事的啊,這衣袍被洗壞了。」蘇籬拿不準管事之人的脾性,未說訴求,只說發生了何事。
正是酉時,浣衣房眾人都在用飯,蘇籬候了會,才有人從裡頭慢悠悠晃蕩出來,是位上了年紀的婦人。
她打量了蘇籬一番,直到看到她腰間的弟子令牌,擠了個笑臉出來:「是天字齋的貴人啊。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貴人衣袍壞了,但不一定是咱們浣衣房洗壞的。最近老身盯得嚴,每件衣裳送出去前,都細細看過的。」
蘇籬挑了挑眉,看來那婦人經常洗壞衣裙後,管事的就上了心。蘇籬靈機一動:「那便是了。這衣袍送回來有一陣子了,我一直沒穿,這才發現,得了空來問問。想是先前下面的人不仔細,定不是管事的疏忽。」
管事的見蘇籬好說話,上前兩步小聲道:「姑娘,那你看老身想法子給你縫補好,保管看不出,這事也就不追究了,你看如何?」
蘇籬面露難色:「好是好,只是我明兒急著穿這件,您看最好是這會就能縫補。」
蘇籬見裡頭的丫頭婦人們吃飯都急匆匆的,篤定她們忙活不過來,如此,管事的只能賭一把,安排她要調查的那婦人來。
果然,管事的面色也有些難看:「這樣啊……姑娘放心,老身尋咱們這縫補手藝最好的鄭娘子來,不過她脾性有些怪,不愛出門,老身領姑娘去她房中,姑娘吃上一盞茶,衣袍也就好了。」
「無妨,手藝好就行。」蘇籬見有了著落,興沖沖跟著管事的去了。
管事的帶蘇籬來了浣衣房後院,角落裡有間小屋。
「鄭娘子,勞煩你好生縫補這件衣袍,貴人這會就要,你萬萬不可出差錯。」管事的推屋進門,將衣袍遞給在床榻上發呆的鄭娘子。
鄭娘子沒搭理她,只抓著手裡的男子衣物,不住地吸鼻子。
「你好好辦,明兒老身給你帶桂花糖來,聽話。」管事的沒了法子,好聲好氣哄著。
「桂花糖?」鄭娘子眼裡有了光彩,她放下手中的衣物,攏了攏額前的碎發,起身飛快接過蘇籬的衣袍。
管事的見她應下,鬆了口氣,便告退了。
蘇籬趁鄭娘子縫補之際,細細打量起來。
這屋裡甚為簡陋,床榻,一套桌椅,一副衣架,便沒了。衣物都掛在衣架上,一覽無餘。
她慢慢在屋裡踱步,每到一處,都停留一會,悉心感受是否有什麼感應。
別說感應了,屋裡連個像樣的物件都沒有。
倒是床榻上男子的衣物有些眼熟。她湊近些剛要拿起,鄭娘子立馬起身,朝蘇籬撲過來:「不許碰!」
蘇籬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不碰,不碰。」
鄭娘子見她走開,又像無事發生過,坐下繼續縫補。
蘇籬盯著那衣物,熟悉的薰香味!
她想起來了,那竟是於春風的衣物。
「鄭娘子,那衣物有什麼特殊的啊,你如此寶貝。」蘇籬裝作不經意問道。
鄭娘子面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居然搭理她了:「那衣服好聞,能睡著。」
蘇籬又試探了一番,算是搞清了來龍去脈。
當家的去世後,鄭娘子便開始失眠,歇息不好,幹活自然沒了精神。時日久了,她頭腦還有些不清醒,但一次浣洗衣物時,偶然遇見了於春風的衣物。他的衣物被薰香熏入了味,鄭娘子聞著頗是安心,鬼使神差,竟偷了幾件。
衣物本該還回去,但於春風出了事,蘇籬估摸著,也就沒人同一個瘋子計較了。
「補好了。」鄭娘子起身,將衣袍在蘇籬身上比劃了幾下,「好看。」
蘇籬還未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