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之中。他不動聲色地向裴曦拱手回道,「這些人由甲司掌以清剿亂匪之名剿滅,扔到野狼子山餵野獸去了。」
裴曦挪步到主位上坐下,他的手按在桌案上,抬起頭看向羽鶴,問:「亂匪?可經過刑部審理?武部清剿亂匪之前,可有刑部發放文書?」
羽鶴回道:「並無。」他看裴曦反應,再想到曦公往日裡的所作所為,可以確定這不是來替裴昌擦屁股的。如果曦公想替裴昌遮掩下這事,不會帶著王世女和二殿下同行。
裴昌勾結甲義乾的那些事,大野城各衙門都看著的,只是這兩個人一個是裴曦的庶二哥,一個是裴曦的親隨出身,大家都不敢貿貿然輕舉妄動。如今羽鶴見到裴曦這態度,也不再藏著掖著,當即派人把掌刑司暗中收集到的證據、救下的苦主、得到的證詞、調查的卷宗都呈到了裴曦的跟前。
一家一份卷宗,裹成卷,每份卷宗裡面都是一樁抄家滅門的血案,裴曦面前的桌案都堆不下,只能放到地上。
裴曦翻看了兩份,對羽九玄和羽焦明說:「你倆也看看。」汲取點教訓,血淋淋的慘痛教訓,全都是人命!他放下卷宗,起身,挪步到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抬手指向正堂上方掛著的「公正廉明」大匾,說道:「為冤死者昭雪,讓作惡者償命。朝廷律法在此,不管那是什麼人,按律辦。」
他發狠地看向羽鶴,說道:「莫說是他裴昌,就算犯事的人是我裴曦,如果按律該斬我的頭,你儘管依律法辦,摘了我的腦袋!」
羽九玄和羽焦明聞言打個激靈,抬起頭看向他倆的爹,頭一次見到他們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都有點嚇到了。
羽鶴拱手行禮:「是!」
跪在堂上的兩個死裡逃生的受害者知道裴曦是裴昌的嫡出弟弟,如今又恰是在裴略剛死的關頭,都以為裴曦哪怕是看在親爹剛死屍骨未寒的份上,都得保一保他的庶出二哥,卻沒想到竟然聽到這番話。他倆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向裴曦,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萬般情緒齊齊湧上,兩人拼命以頭叩頭,把頭磕得發出撞地聲響,額頭與地面接觸的地方直接出現一團血漬,兩人的臉上也被額頭流下來的血糊得慘不忍睹。
血混著淚糊在他們的臉上,在他們的咽喉里發出來的卻是如同野獸悲鳴般的低聲哽咽。
滅門的血海深仇,全家都沒了。他們恨不得跟裴昌同歸於盡,哪怕是千刀萬剮都在所不惜,可裴昌的身後全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個個有權有勢,他們就算是拼了命都奈何不了他。
裴曦示意隨從上前制止二人。他看得胸口發堵,極為難受。他對羽鶴說道:「現在就辦,羽翎軍配合你們抓人。但凡涉案的人,不管那人是誰,不管那人是什麼來路,一律拿下法辦,所有涉案的人,不准放過一個。」
羽鶴再次領命:「是!」
掌刑司上下當即忙活起來。掌刑司下設的斷案司按照之前查到的發拘捕令,由拘捕司執拘捕令帶著裴曦身邊的羽翎軍去抓人。
羽鶴是掌刑司司掌,不負責審案,審案是斷案司的事。
這樁算是南疆朝廷自建立以來的第一樁大案,因此由斷案司司掌主審,再由三位審案官陪審,羽鶴、裴曦、羽九玄、羽焦明坐在一側,旁觀監審。
審案公堂沒設在室內,而是由裴曦做主,挪到了掌刑司衙門的大門口,當街審理。
羽翎軍圍在掌刑司衙門口,設下兩排拒馬樁做為隔開,以及有人擾亂審理或者是行刺殺之事什麼的。
大清早,很多人家還在吃早飯,掌刑司衙門的大門口便站滿了羽翎軍,嚇得整條街上除了到衙門當差的官員差衙都沒人了。
這條街上好幾個衙門,其他衙門的人,見到掌刑司這陣勢,也都嚇得縮了起來,又忍不住好奇在門後面探頭探望地張望。
沒多久,就見到大門口擺開了斷案司審案的那一套行頭,緊跟著,南疆王府的隨侍在主審官桌案的一側擺起了鸞駕儀仗,桌案、椅子、屏風、帷幕都設上了,羽翎軍檢查過後,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上了。
各個衙門的人在心裡直嘀咕,這是要做什麼?
距離半條街的縣衙聽到有人講掌刑司那邊擺開陣仗,正準備派人去打聽,掌刑司的差役帶著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