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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昌的祖籍是浙江紹興府餘姚縣,和心學大宗師、姚江學派的鼻祖王伯安,算是妥妥的同鄉。
這年頭的漢人官員們,不僅不允許在祖籍的本省內任官,而且任所的衙門,還必須遠離家鄉五百里以上。
所以,何子昌可以出任江南學政,卻絕無可能擔任浙江學政。
「師弟,你呀,還是那副臭脾氣!」對於何子昌的正義感爆棚,湯炳也很無奈。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何子昌倔強的當了半輩子的清官了,湯炳也只得由著他去了。
「師兄,我倒是有件事兒,要和你說道說道。」何子昌一本正經的說,「玉柱曾經就讀的九華書院的總師傅秦本初,靜極思動了,想出仕於朝廷。只是,我人微言輕,出不上力呀。」
湯炳精明似鬼,一聽這話,就明白了。
一定是朝廷管束江南士林的言論,越來越嚴厲,下手也越來越狠了,讓秦本初感到了不安。
秦本初不僅曾是江南鄉試的解元公,還是康熙二十九年殿試的探花郎。
只是,此公無心於官場,而積極於教書育人。
照大清朝的規矩,只要考中了進士,就有了當官的資格。
現在,只需要朝里有人幫著說幾句紮實的話,秦本初隨時隨地都可以出來做官。
聽說玉柱到了,何子昌依舊坐著沒動,湯炳也不好意思公然去迎接門生。
趙東河眼珠子一轉,順勢就主動討了迎接玉柱的差使。
於是,趙東河就與何子昌門下的大弟子,現任詹事府右贊善的李正仁,一起出去迎接玉柱。
「拜見柱爺。」趙東河畢恭畢敬的長揖到地。
趙東河的腰太軟,李正仁就是看不順眼。
李正仁故意站得筆直,十分敷衍的拱了拱手,臉上掛著澹笑,說:「玉大人撥冗前來,仁替家師多謝了。」
只是,李正仁笑得太假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十分膈應人。
玉柱暗覺好笑,有其師,必有其徒也。
何子昌的性子,玉柱早在八年前,就已經知道了。
性格孤傲,清高,不為五斗米而折腰。
所以,這些年來,玉柱和李光地暗中做了交易,不求任何回報的力推何子昌,步步高升到了京卿的高位。
「弟子玉柱拜見師叔。」玉柱進門後,毫不含湖的長揖到地,畢恭畢敬的拜見了何子昌。
何子昌冷笑道:「我可不敢自居於爾之師叔。」話里藏著刺。
湯炳笑道:「你是我的正經師弟,可不就是玉柱的師叔麼?除非,你不認恩師他老人家了。」
這話絲毫也沒錯,何子昌完全無法反駁。
儒門子弟,特別講究傳承。
湯炳和何子昌,都師從當世理學大儒,「關中三李」之一的眉縣李柏。
眉縣李柏、富平李因篤和「海內大儒」李顒,並稱「關中三李」,為天下士林所景仰。
關中三李,都沒有出仕於滿清。但是,他們的弟子,大多成了大清的官員。
學而優則仕。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在現代民族主義觀念沒有確立之前,乃是常態也。
玉柱在何子昌的身邊,站了半個時辰,卻少見官員們前來拜賀。
趨炎附勢,跟紅頂白,乃是常態,勿須大驚小怪。
壽宴開席之後,玉柱仔細看了端上桌的菜餚,嗯,青菜肥肉煮豆腐,清炒豆芽,魚頭湯,道道皆是家常菜。
這且罷了,擺上來的酒,也是下等人喝的白酒,而非達官貴人們常喝的北京黃酒。
清官的作派,玉柱也見過,但不多。
而且,據玉柱的暗中觀察,議政王大臣、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以及各省的督撫之中,所謂的清官實屬鳳毛麟角。
當然了,類似隆科多這種巨貪,也是極少數。
大多數情況下,實權在握的一、二品高官,每年的灰色收入,約在五萬至二十萬兩之間。
客觀的說,僅靠京官的那點俸祿,別說戲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