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給我滾,老娘也不是軟柿子,誰想捏就捏。」
「哼哼,」這劉麻倒是淡定得很,不緊不慢的說道,「該滾的是喬寶財吧,他才是偽君子真小人,卸磨殺驢忘恩負義。我這人不但要真心伺候你,而且要伺候你一輩子,就算是全村人知道了,我也不會撇下你一走了之,讓你一個人獨自傷心的。」
這劉麻可真是個老江湖,發現紅杏不是善茬,便硬生生刺到了紅杏的軟肋上。
紅杏聽到「喬寶財」三字,頓時不寒而慄,腦袋「嗡」的一聲,就像掉進了濃霧之中。
而那喬寶財正坐在自家炕桌邊,握著一支鉛筆,埋頭算賬,時不時將手指頭放在嘴角上吮吸幾下翻看桌子上的紙片,精神非常集中。桌子上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紙片,紙片上有的畫著圈,有的寫著不規則的漢字,還有歪歪扭扭阿拉伯數字等等。
不用想太多,這些賬目肯定是喬寶財收到的借據---人家是遠近聞名的大財主,有地有糧、有權有勢,臨近年關,恰好又與紅杏暫斷瓜葛,正好是整理賬目、追收外債的好時機。
苦命的春花一個人在搓玉米,已經熬到了半夜,眼皮困得都快要合在一起了,還在坐等劉麻回家,但最終還是沒有熬到天亮,一會打盹,一會打盹,最終靠在被子上睡著了。
這劉麻雞叫了才回到家,帶著一臉的睏倦。
之後,這樣的情景經常出現,母親春花心裡開始犯嘀咕,心想能有什麼事情總要晚上出去,而且還成宿成宿不回家,不過她忌憚劉麻的脾氣,最終也只能憋在心裡。
暑來寒往,不知不覺時光又到了蟬鳴蛙叫的夏日。
那喬寶財早已將擱置了太久的雜亂事情處理完畢,冷不丁閒下來,面對漫長的白天多少還有點兒無聊,他想到了紅杏,想到了自己一念之間與其分開的場景,歷歷在目,如同昨日剛剛發生,失落的深嘆了一口氣,後悔的搖著頭。
好幾次,有好幾次,喬寶財鼓足勇氣朝紅杏家走去,可是未走幾步卻停下了腳步……
在小麥出穗那段時間,喬寶財得了一種怪病---失眠,就像把瞌睡弄丟了一樣。
在失眠的夜裡,喬寶財想到了很多事---偷雞摸狗,砸別人家鍋,偷看丫鬟洗澡,偷換糧種、偷改賬目等等,不過想的最多的還是紅杏---嬉笑怒罵,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失眠讓喬寶財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一定要去紅杏那兒,即使被村里人發現。他打定主意,便倏地從被窩裡坐了起來,穿戴好衣物,昂首挺胸朝著紅杏家走來。
當喬寶財快到紅杏家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貓叫」,喬寶財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斷定這「貓叫」是人裝的。
他做賊一般來到窗邊,偷偷向里瞄著,險些癱倒在地,他全明白了---那個背棄孩子婚事的「老光棍」已經扮演了他曾經的角色,更可惡的是,連「貓叫」的聯絡信號都占用了。
喬寶財哪裡肯就此罷休,咽下這口窩囊氣,滿腦子盤算著如何整一下劉麻,若是喬四不死,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後來,喬寶財將心思放在了爛眼子薛老漢身上。
有一天,這喬寶財半夜出了門,給爛眼子薛老漢送去了一些肉食,並將心裡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大多數村民都認為爛眼子老漢神經出問題了,老謀深算的喬寶財卻心裡清楚,爛眼子老漢因為喪偶受了刺激,腦子並無疾病。
喬寶財和薛老漢謀劃了一番,兩人一塊出了門,喬寶財回了家,那薛老漢卻來到了喬曉靜家。
母親春花得知薛老漢想讓女兒陪他去鄰村看病,便叫醒了喬曉靜,打發其出了門。
喬曉靜和薛老漢沒走幾步,村里傳來了雞叫聲,夜色藉助月色倒也不算黑暗。
正當他倆快經過紅杏家的時候,紅杏家的門「嘎吱」響了一聲,劉麻急匆匆出了紅杏家院子,衣冠不整的劉麻與喬曉靜他們撞了個正著,劉麻一時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
喬曉靜轉身跑回了家,將自己關進了廚房,因怕母親傷心沒有告訴母親這一情況。
劉麻自知小辮子抓在了曉靜手中,倒是有一段時間收斂了很多,不再像過去那樣,動輒對春花和曉靜大呼小叫,也不再動不動就往紅杏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