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噗」一口將油燈吹滅了,有點兒膽怯地問道:「誰,誰在外面?」
劉麻聽到紅杏的聲音,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不經意間發現不遠處有一顆光點正移動著,忽而高忽而低,似乎正朝他所在的方向而來。這傢伙躡手躡腳離開了紅杏的窗戶,左顧右盼,情急之下,便躲在了紅杏家房子西邊牆根雜草堆後面,屏聲斂氣,不敢發聲。
這燈光確實慢慢地朝著紅杏家移動著,移動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有短暫的停頓,劉麻已經確信是有人來了,他儘量控制著內心的恐懼。
大概距離紅杏家還有十來米的時候,這光點突然熄滅了,眼前的一切再無區別,這劉麻更加不安,他的心懸在了半空,沒著沒落,他想再次找到那顆光點。
不一會兒,突然有一聲貓叫傳入了劉麻的耳朵,他發現這聲音不遠,似乎就在身邊,他慢慢轉動著腦袋,但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忽而,又有一聲極不標準的貓叫。
繼而,紅杏咳嗽了三人聲,這聲音乾脆而又洪亮,明顯是有意而為之,只是劉麻不知道這樣的咳嗽聲要傳遞什麼信息。
紅杏的咳嗽聲換來了第三聲貓叫,這一聲貓叫較此前的兩聲要隨意很多。
三聲貓叫之後,紅杏的屋子又亮起了燈光,此時有一個男人一邊環視周圍,一邊快速來到了門口,門微微開了一尺寬的口子,這個男人迅速走進了我屋子,然而又將頭伸出了門縫,確定了一下外面沒有動靜,便「咯吱」一聲關上了門。
「怎麼,怎麼是他,怎麼會是他呢?」當劉麻看到進去的竟是族長、大財主喬寶財,他不敢相信眼睛,感覺就像撞上了鬼,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劉麻才吃力地站起身來。他看到屋子裡的燈熄滅了,他聽到紅杏跟喬寶財說話,紅杏用小女人撒嬌的語氣說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這院子周圍有什麼不對勁啊?你來之前不大一會,好像有人來過我的院子。」
「你確信?」喬寶財不大信任紅杏,「誰這麼大膽子,敢半晚上跑你這來……」
劉麻沒有再聽下去,他覺得渾身睏乏無力,雙腳就像長了根一樣沉重,便弓著腰拖拉著腳慢慢地出了紅杏家的院子,頭也沒回,艱難的朝家的方向挪動著腳步,嘴裡小聲嘀咕道:「他娘的,都是些什麼貨色,白日裡看著乾乾淨淨,到了晚上一個比一個髒!」
「真他娘的會裝,」那劉麻咳了一聲,接著嘟囔道,「老子看你一眼大腿你就急了,害得老子在山窩窩裡喝了一天的西北風,我還以為你有多麼忠貞,沒想到也是而已,竟然願意白白便宜了半死的老漢,真是看著腸胃就泛酸水……」
也不知道有晚,劉麻終於推開了屋門,春花正坐在炕沿上打盹,突然被這動靜驚醒過來,看見劉麻衣裳和臉上沾滿了黃土,頭髮上橫七豎八插滿了枯草,嘴唇乾裂成了樹皮,她驚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夜很靜,時不時有幾聲狗叫傳來。
春花愣了愣神,趕緊上前扶著劉麻站定,用笤帚掃了掃他身上的灰塵,又給他遞上了還帶著熱氣的毛巾,待他擦拭了臉,又幫他清理了頭上的雜草枯葉。
在這期間,那劉麻嘴唇微動,神情呆滯,不知心裡在想啥。
春花將劉麻扶到了凳子上,關切的問道:「你這是咋的了,咋弄成了這個樣子,半晚上才回來?你到底去哪兒了,難道讓貓鬼神把魂勾走了?」
劉麻還是目光呆滯、表情恍惚,依舊是嘴唇微動沒有任何聲響。
春花焦急地盯著劉麻的眼睛,拽著他的胳膊使勁搖了幾下,嘆了一口氣,出了屋門。
稍後,春花把熱好的飯端到了劉麻的眼前,筷子放在碗上,可是這劉麻如同夢遊,根本就不理會她。春花又扯了兩下他的胳膊,在他耳邊上大聲說「吃飯」,這男的「哦」了一聲,手顫抖著拿起了筷子,夾著飯菜,顫巍巍的送到了嘴邊……
自從聽紅杏說「可能誰來過這個院子」,喬寶財心裡就老嘀咕不休,動輒追問紅杏---聽到了什麼動靜,知不知是誰來院子,等等。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在我脫衣服的時候,好像窗根有動靜,當我將燈弄滅後,卻什麼動靜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