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嚇得不敢大聲叫喊,壓低聲音,顫抖著問道:
「你是什麼人?」
驢二冷冷說道:
「我問,你答。你叫什麼名字?」
床上人道:
「我叫張起齋。」
驢二道:
「你是這院子的主人?」
張起齋道:
「是的。」
驢二冷笑道:
「聽說你曾經是個老師,現在卻助紂為虐,把你這書香門弟,變成了拐賣少女的魔窿,你不知羞恥嗎?」
張起齋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羞愧的說道:
「你罵的對,我的確有愧於孔孟之道,可是,我沒辦法啊,那些人拿我兒子的命要脅我,我不敢不聽他們的。」
驢二道:
「具體怎麼回事,你說說。」
張起齋道:
「我退休之後,就賦閒在家,平時就是種種花,讀讀書,寫寫字,生活很平靜。」
「一年多前的一天,一個濟南的朋友通知我,說我兒子被日軍抓起來了,關在大牢裡,我連忙趕到濟南。」
「我兒子也是位老師,在濟南的一個高中教書,日軍侵占濟南的時候,我兒子帶著學生上街遊行,反抗日軍的侵略,因此被日軍抓起來的。」
「我想到牢裡探監,但日軍不讓我見兒子。我在濟南活動了幾天,找到幾個在教育部門工作的朋友,想托他們把我兒子救出來,可是,無濟於事。」
「過了幾天,一個朋友帶我去見一個叫陰長華的說,說陰長華可能有關係能救出我兒子。」
「我見了陰長華,陰長華對我說,在兒子的事情上,他可以幫助我,但他也需要我的幫助,他不久就要去威海海關工作,需要借用我家的院子,儲存一些貨物。」
「我以為他是海關人員,雖然奇怪海關有自己的倉庫,為什麼還要借有我家這個偏僻的院子,但沒想到他是做壞事,所謂的貨物,竟然是被拐騙的少女,我就同意了。」
「陰長華並沒把我兒子救出來,他說我兒子是抗日分子,罪名太大,日軍不肯放人,但憑著他和日軍的關係,只要我幫他,他就向日軍求情,只把我兒子關著,不會槍斃我兒子,但如果我不幫他,日軍就會槍斃我兒子。」
「陰長華雖然沒救出我兒子,但讓我進監獄見了兒子,我兒子被打得很慘,瘦得皮包骨頭,滿身都是血,我的心都碎了」
張起齋說到這裡,不由哽咽了,低聲哭泣。
驢二雖然同情張起齋的遭遇,但也惱怒張起齋為虎作倀,冷聲說道:
「別哭了,繼續說!」
張起齋強忍著憂愁,說道:
「陰長華控制著我兒子的生命,我不能不聽他的,我本想著,反正這麼大的一個院子,只有我一個人住著,借用給他也沒關係。」
「但沒想到,他送來的第一批貨物,就是兩個被拐騙來的少女。」
「等我想拒絕的時候,已經晚了,如果我拒絕,陰長華就會讓日軍殺害我兒子,更何況,形勢已經不容我拒絕了,和陰長華一起來的,不只是兩個被拐騙來的少女,還有道哥和幾個手下,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我不敢招惹他們。」
「就這樣,我就被他們控制住了,不敢不但揭發他們,還要配合他們。我從外村找來一個聾啞村婦,為他們做飯洗衣,還幫著他們傳授被拐騙少女詩詞歌賦等國文知識。」
驢二問道:
「除了你,還有幾位老師?」
張起齋道:
「我是教國文的老師,還有一位女老師教音樂,另有一位女老師教禮儀。」
「雖然陰長華和道哥,不許我和另兩位老師接觸,但我也知道,那位教音樂的女老師,是縣城的人,以前曾經在濟南藝術團工作。」
「至於那位教禮儀的女老師,也是威海縣城人,她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南京的國賓館工作過,對於女性的禮儀很有研究,可以提升女孩子的氣質。」
「我們三個老師,輪流著教導被拐騙來的女孩子,除了我們三人,就沒有別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