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常態地入宮拜謁向太后和新君,末了又到聖瑞宮拜見自己的母親朱太妃。
儘管已經是五月時節,但聖瑞宮中卻瀰漫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由於朱太妃的病一直不見好,且脾氣越發暴躁,因此內侍宮婢無不是小心翼翼,唯恐觸怒了她。趙似一路進來,所有的下人除了行禮拜見再無二話,讓這位往日入禁中如入無人之境的親王大為憤慨。
「母親。」
「十二郎,過來,讓我看看你。」朱太妃示意兩個貼身宮女掀起簾帳,將兒子放了進來。待趙似坐定之後,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最後卻無力地放了下來。
趙似原本憋著一肚子火,見自己的母親面龐消瘦臉色蒼白,不由把想說的話都吞了進去。「娘,您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些御醫是幹什麼地,就算我做不成皇帝,至少您還是皇太妃,他們居然敢如此怠慢?人情冷暖竟至於如此?」
「別說了!娘這是心病,和那些御醫無干!」朱太妃狠狠地瞪了旁邊的幾個心腹一眼,見他們慌忙低頭,臉色方才好看了一些,「娘遲早都是要去的,現在擔心的就只有你。唉,你這副藏不住話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如今大局已定,你縱使埋怨一千句一萬句也於事無補,反而會給自己帶來災禍,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趙似猛地甩脫了母親的手,惡狠狠地道,「他趙佶不過是一個沒娘的宗室,憑什麼就能夠身登大寶?論親疏血緣,我是先帝同父同母的弟弟;論嫡長,他趙佶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憑什麼皇太后一力讓他繼承大位……」
「你給我住口!」朱太妃拼盡全力地怒吼道,隨即難以抑制地劇烈咳嗽了起來。趙似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趨前扶住了母親。
「你剛才問他憑什麼,憑的就是慈德宮皇太后地威權!」朱太妃盯著兒子,一字一句地說道,「誰能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皇太后居然會力壓宰輔立趙佶為嗣?誰能想到,平時權傾朝野的章惇章子厚竟會孤立無援?誰能想到,你那個一向對為娘我言聽計從的哥哥竟會沒有留下遺詔!」連珠炮似的問得趙似啞口無言之後,她方才疲憊地靠在了兒子的肩膀上,「事已成定局,再作掙扎也無關大局,你沒看見蔡卞和安惇都已經遭貶了麼?蔡卞在福寧殿議事時好歹還附和過皇太后,最後卻仍然在朝臣的彈劾中罷職,你還品不出其中滋味麼?」
渾渾噩噩出了聖瑞宮之後,趙似只有一種仰天嚎叫的衝動。可這是禁宮,他是親王,就是再衝動也不可能這麼做。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嫵媚身影,原本就火燒火燎的心頓時灼熱了起來,既然已經遭受了重挫,那就在女人身上討回來吧!他一閃身直接進了那間殿侍的房間,不多久,裡頭便傳來了女人的驚叫,隨即又變成了陣陣嬌喘和呻吟。
內侍金明萬萬沒有想到,趙似堂堂一個親王竟會做出這樣下流無恥的事情。耳聽房中琴娘的討饒聲,再想想平日這個乾姐姐待自己的百般好處,他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直接從袖中掏出了火摺子,想要點燃房椽,奈何屢次嘗試都失敗了。氣急敗壞之下,他乾脆點著了窗子,頃刻之間,火光熊熊,一股濃煙登時瀰漫了開來。
「起火啦!」
「聖瑞宮偏殿起火啦,快來救火!」
「好端端的怎麼會失火?」
濃煙滾滾之下,無數人紛紛跑來,滅火的滅火呼救的呼救。等到趙佶匆匆趕到時,火勢早已得到了控制,但入目仍舊是焦黑一片。好在這裡離聖瑞宮主殿遙遠,這才沒有殃及更多。可即便如此,眼前這副觸目驚心的景象也令他大為震怒。
「宮中火禁向來森嚴,怎麼會突然起火?」
由於梁從政去修山陵,因此郝隨這個都知理所當然地隨侍新君左右。此時此刻,他連忙趨前低聲答道:「聖上,此事緣於有人放火。那個膽大妄為的內侍已經抓住,乃是聖瑞宮中新進的私身,並無職司。」
「放火?」旁邊的高俅眉頭一挑,心頭平添疑惑,「真的是聖瑞宮中人?」
「此人自己也承認了,決計沒錯。」
「宮中居然出了這樣無法無天的傢伙,視國法宮規若無物,實在可惡!」一陣脾氣發泄過後,趙佶很快考慮到了事情關鍵,逐漸平靜了下來。「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宣韓忠彥曾布入宮,伯章,你陪朕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