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聖上,您出來得也太倉促了,總共只帶了幾個隨從,萬一被人識穿了身份,這麼一點人如何能夠保護您周全?」
「這種承平年間,哪有那麼多宵小之輩?」趙佶這些時日被那些奏摺攪得頭昏眼花,今天是實在受不了才溜了出來,「你放心,這些禁衛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朕不會疏忽自己的安全。」
高俅只得無奈地搖搖頭,這才發現了趙佶身側侍立著一個形貌陌生的人。只見此人四十多歲地年紀,身材高大魁偉,筋骨強勁如鐵,雙目炯炯有神,面色默黑,頜下長有濃密的鬍鬚,乍一看去便是一個氣宇軒昂的漢子。單單從其他禁衛都留在書房外邊來看,他就覺得此人不同尋常,隨即試探道:「聖上,這位看上去眼生得很,難道是您新近收的近身護衛?」
「哈哈哈哈!」趙佶先是一怔,隨後笑得前仰後合,好一陣子才緩過氣來,「伯章,想不到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中年漢子,隨口吩咐道,「來,你自己見過我朝最年輕的學士!」
那漢子答應一聲,疾步上前肅然下拜道:「小人內廷西頭供奉官童貫,叩見高大人!」
童貫!高俅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要是目光可以殺人,恐怕他就要殺了這傢伙千萬次了。饒是如此,他也足足用了好半晌才穩定住了心頭激盪的情緒,強裝笑意道:「沒想到如此具有陽剛之氣地漢子竟然是宮中內侍,實在令人驚嘆。」
「伯章說得沒錯,朕頭一次看到他時也覺得詫異,幾乎是以為有人心懷不軌混入內廷!」趙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輕用腳尖踢了踢依舊跪伏於地的童貫,示意他先起來,這才又解釋道,「聽說他年過二十方才淨身入宮,所以形貌和尋常宦侍不同。對了,伯章你可知道他的師傅是誰?」
高俅只知道童貫是惡名昭彰的六奸之一,對於其人的過往卻不甚了解,此時不由好奇地問道:「是誰?」
「先前神宗皇帝五路北伐西夏時,曾經有一路將領曾經是宮中內侍。」
聽到這句話,高俅腦際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莫非是李憲李子范?」
「伯章好記性!」趙佶這才笑道,「當日我初聽說時也吃了一驚,那五路人馬攻夏雖然徒勞無功,但李憲至少拿下了蘭州,卻因為之後的延誤而見罪,實在可惜。童貫,朕且問你,倘若朕要用你帶兵,你是否有乃師的忠勇?」
在高俅尚未反應過來之前,童貫一個翻身就再次俯伏在地,聲若洪鐘地道:「小人深受聖上隆恩,若有差遣自當粉身碎骨以報!聖上若真的用小人掌兵,小人自當比先師更加克勤克謹!」
「好!」趙佶撫掌大笑,隨即點點頭道,「你先出去吧,朕有話對伯章說。」
童貫答應一聲,又叩了一個頭,連忙起身離開了書房。
高俅實在吃不准趙佶的心態,因此只在心裡反覆盤算,卻並沒有出口諫阻。從他和趙佶多年相處的經驗來看,趙佶看似豁達,其實卻有些小心眼,很多事情你越是諫他越是來勁,若是自己學朝中言官的那一套,說不定一句玩笑話就要弄巧成拙,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伯章,韓忠彥在西北戰事上的消極態度雖然不可取,但如今,朝廷確實難以支撐秦鳳路的這麼多軍士。」趙佶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朕派心腹內侍調閱過戶部歷年舊檔,這才知道這些年的西北邊耗用去了多少錢糧。僅僅是神宗熙豐年間的用兵,就耗去了錢數千萬貫,糧不計其數。若是再長久僵持下去,徒耗國力。唉,朕真的恨不得下旨直搗黃龍,徹底夷滅党項人這個隱患!」
高俅心中一驚,沉吟片刻,他方才問道:「聖上可了解如今遼國新主耶律延禧?」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趙佶莫名其妙,不過,他早就熟悉了高俅那種跳躍性的思維,很快反應了過來。「算不上了解吧,朕只知道他篤信佛教,而且自耶律洪基老年便開始掌管國政……噢,他的父親是被耶律乙辛害死的。」
「聖上,遼國經過耶律乙辛之亂,國中早已埋下了重重隱患,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忌憚我朝征伐西夏,正是怕失去了西邊的屏障。如今遼主新近登基,必定不遺餘力地剷除異己,若是我們能夠借刀殺人,除去遼國朝堂上的忠直之士,那麼,
第八章初識童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