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顧曇聽到蕭暄再次提起剛剛她與柳浩歧的談話,頓時驚愕地望過去。
對上蕭暄晦暗不明的神色,呼吸一窒,趕忙錯開視線,眼裡滿是不自然。
蕭暄捕捉到了這一瞬。
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
顧曇想起那天他們談及契約時,蕭暄說過除了孩子什麼都不會給。
肯定不願意有其他的糾葛。
更何況,她說那些話不過是刺柳浩歧罷了。
她與蕭暄本就是因為契約才會重新有聯繫,沒必要橫亘一個誤會。
她斟酌了一番,很認真地盯著地面:「很抱歉,是臣婦想得不夠周到,污了殿下的名聲。殿下放心,臣婦知道斤兩,剛剛不過是氣氣世子罷了。」
「臣婦絕不敢肖想殿下。等到有了身孕,臣婦絕不會多糾纏殿下半分。」
話里話外全是撇清關係,讓蕭暄放心。
蕭暄眼底像是寒潭一般,表面平靜無波,內里誰也看不透。
半天,他冷冷說:「你明白就好。這次借孤的名聲就算了。下次」
他目光如刀鋒,渾身都散發著寒冷威懾的氣壓。
顧曇立即發誓道:「臣婦絕不敢有下一次」
蕭暄根本懶得聽她說完剩下的話,轉身走了。
玄色的衣袍融在昏暗裡,只剩一絲朦朧,孤寂的身影看起來很決絕。
等到他的人影不見了,碧草也被放開送了回來。
跟著蕭暄一同來的侍衛離去前欲言又止,眼神仇視如對罪人一樣。
「姑娘。」碧草剛剛被捂著嘴不讓說話,嚇壞了,以為要死了。
顧曇脊背緊緊地貼著冰涼的牆壁,緩緩地鬆了口氣。
往後就算要找曹氏和柳浩歧母子報仇,絕不能沾染上蕭暄半分。
她伸手往袖中拿帕子時,摸到那一個紙團。
借著昏暗的光,展開,上頭字跡龍飛鳳舞。
蕭暄的筆跡。
「少夫人。這些日子好好適應。」
顧曇看得胸口劇烈地跳動著,紅暈一下蔓延開。
春狩前後會延續一個月左右,難道他這些日子都準備只是適應嗎?
顧曇蹙了下眉,一想到曹氏並未讓賀清隨跟過來,若是意外有孕,倒是有些棘手
這樣看,蕭暄的安排倒也是可以的。
明明他已經傳了字條給她,怎又突然自己過來了?
顧曇沒有深想,只以為蕭暄是路過。
行宮居所安排的順序以身份高低為先,皇帝居住在最中心。
周圍兩邊則是皇室宗親,下面才是世家臣子家眷所住的區域。
但也有極有地位的世家被安排在離中心最近的地方,以示聖寵。
從前靖安侯府都是和其他世家一樣在外圍的位置。
今年春狩竟是被安排在皇室宗親那一圈,而且離太子殿下的住所極近。
這樣的安排讓靖安侯夫人曹氏又是喜又是惶恐。
喜的是自家榮光滿面,惶恐的是說來有些難以啟齒。
這份惶恐來源於那日在行宮門前看到的蕭暄。
搶了如今太子曾經的未婚妻,也不知會不會被穿小鞋。
心裡一旦有事藏著,曹氏看到顧曇自然也就不高興。
不僅打發她在僻靜的院子裡居住,再三地敲打顧曇:「我不指望你與旁人家媳婦那樣左右逢源,替浩歧活泛關係。」
「只求你別拖他後腿,莫要叫旁人再談論起你和太子的事。」
眼下之意,就是讓顧曇心裡再有不甘也好好地縮在院子裡,儘量少拋頭露面。
要不是宮中皇后的要求,曹氏是萬萬不會帶顧曇來春狩場的。
聞言,顧曇沉默許久,「母親。兒媳明白。」
僻靜的院子,不出門,正合她意。
從前蕭暄不在京都,時間一過,沒人會關心她的狀況,頂多在有人說起時附和著唏噓幾聲。
可如今蕭暄回京後一躍成為太子,一切是這樣的突然。
第22章 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