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柴房的門。
這個人腳步很輕,無疑是個高手,她漸漸靠近了王詡,就如一個黑夜中的幽靈,連呼吸都沒有半點聲音。
「我說你煩不煩啊?隔三岔五就來這麼一回,我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了,你是殺不了我的。」王詡還是躺在那裡沒動,甚至沒有睜開眼睛,但聽他的語氣卻不像是在說夢話。
燕璃停下了腳步:「我今晚是有話問你。」
王詡嘆了口氣,翻身坐了起來:「問。」
「你究竟何人?」
王詡想了想:「這麼說吧,我肯定不是你的敵人,你可以放心了嗎?」
「一個月前的事,你怎麼解釋,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名?」
「嗯……吃霸王餐確實是真的,至於後來的事……嗯……其實我是從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在我的家鄉,有個朋友也叫燕璃,長得和你很像,我那時是認錯人了。」
「你以為這種話我也會信?」
「我希望你能相信,因為這就是事實。」
「好,那姑且當你說的都是事實,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何要故意與我作對?!」
這話王詡可就不明白了:「我哪裡跟你作對了……」
燕璃的語氣卻顯得理直氣壯:「我每晚在那望星閣唱曲之時,你便在角落打瞌睡,可是在暗諷我的曲聲乏味之極,不堪入耳!」
王詡聽了這話立刻大笑起來,看他的樣子實在是沒遇到過這麼好笑的事情,「哎呀呀……女人啊……真是傻得可以。」
燕璃還是板著臉:「有什麼好笑的?」
「醉星樓上下所有的男人,個個都將你燕兒姑娘視為仙女下凡,你反而覺得他們都如草芥一般,可出現了我這麼一個不去正眼瞧你的跑堂,你卻又怒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燕璃怒極反笑:「呵……你說的對,我是傻,我根本不該來問你這個,你便是飯桶罷了,不懂欣賞,為了你這麼個人而妄自菲薄,卻是我的失態了。」她說完轉身就走。
「慢著!」王詡卻叫住了她:「我不懂欣賞?」他跳下了柴堆,撿了幾根碎木頭順手扔進了旁邊的火爐里。
屋內漸漸暖和明亮了起來,王詡關上門,重新跳回了他的特等席(柴禾堆)上:「知不知道什麼是藝術?藝術就是要雅俗共賞!作為一個表演者,難道你還有挑選觀眾的權利嗎?如果你不能站著征服你的觀眾,就乾脆去躺著征服他們好了,那樣會容易得多。」
「你!」燕璃的臉漲得通紅,可是無言以對,王詡的流氓邏輯又一次發揮了奇效。
王詡翹起了二郎腿:「我不懂欣賞?那你覺得那些公子哥兒就懂?難道非要我把什麼話都得如此明白、如此露骨嗎?」
「哼!你這人還會有什麼話是說不出口的麼?」燕璃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答案應該是沒有……
王詡語重心長地道:「哎……我舉個例子跟你解釋一下你就明白了,比方說,你喜歡我……」
「呸!誰喜歡你了?!」
王詡用巴掌一拍自己的額頭:「好好好……那比方說,我喜歡你……」
「無恥……」燕璃低聲評價道,不過似乎這個假設更能讓她接受。
王詡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到底還聽不聽我講?」
燕璃哼了一聲,也不再打斷他了。
於是王詡接著道:「比方說,我喜歡你,迫切地想要用你的肉體來熄滅我內心熊熊燃燒的慾火。」
「啪」的一聲,王詡就挨了一耳光。
他長嘆一聲:「好吧……事實上沒有迫切到那種地步,姑且用朝思暮想、寢食難安來形容好了……
那麼作為一個追求者,我必須要引起你的注意,有什麼辦法呢?很明顯,投其所好就是一條很好的途徑,於是乎,我就每晚都來聽你唱曲,不管你唱的如何,反正我就是拼命誇你,那些個讀書人之乎者也地說上一大堆廢話,本質上的潛台詞其實是:我是姑娘你的頭號粉絲,希望能與你多親近親近。」
「粉絲?」
「嗯……家鄉話,就是崇拜、愛慕你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唱的如何並不重要,不管我做什麼,他們都會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