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飛刀,小武好像失去了與人爭鬥的勇氣,這兩人明顯一身邪氣,不似正道中人,按照他的性格本該拔刀反抗,此刻卻毫無半點鬥志,只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地戒備著。
男子也不看小武了,而是跟著女子轉身走了,小武卻不敢隨意亂動,因為他的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各種各樣的毒物,什麼毒蛇、蜈蚣、蜘蛛、蠍子、昆蟲。。不下百種,他所認識的應有盡有,他不認識的也有。
各種毒物慢慢地朝他圍攏,看似很慢,卻只是眨眼功夫就把他所有的退路都毒死了,只給他留了一條向前的路,那就是跟著前面的一男一女,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躲過毒物的包圍圈。
小武清楚,只要他敢逃,那麼不出一刻鐘,他將會成為世界上中毒最多的可憐蟲,甚至會被這些毒物把肉連著骨頭都啃沒了。他本已命不久矣,本應不在乎生死才對,可不知為何,此刻他卻完全沒有勇氣面對這些毒物。
據說世間最殘酷的死亡莫過於屍骨無存、魂飛魄散,可那些對於小武來說卻只是聽說,以前他從不覺得那樣的死法有什麼可怕,可一旦他親自面臨這種「機會」的時候,不由生出一股無力,仿佛世間最殘酷的死亡都在眼前,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看起來平靜的毒物,就仿佛那滾燙的岩漿,擁有著洶湧澎湃的力量,這股力量足以毀滅世間的一切。
他本可以像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般昂首挺胸大義凜然地怒道:「要殺就殺,何須那麼多事,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神氣個什麼勁?」
但他做不到,他怕死,怕死在那群毒物的嘴下,更怕死的連渣都不剩下,往日師傅和長輩的教導在這一瞬間突然從他腦海里一閃而過,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快大喊一聲然後衝上去拼命了,但想起剛死沒多久的李勇夫婦,想起自己之前還信誓旦旦要為二人復仇,想起小別山上的師傅、三師叔和一眾師兄弟,他就忍不住怕了。
猶豫了一小會,小武終於艱難地跟上那一男一女的腳步,艱難地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他的心仿佛被灌了鉛,沉重到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往日的小聰明,往日所謂的骨氣通通被他拋諸腦外,他只知道必須跟著走,且必須儘快跟上兩人,唯有如此,才有一線生存的希望,哪怕接下來面對自己的或許是生不如死的局面,他也必須咬牙堅持下去。
前面兩人卻頭也不回,只是那麼平靜地走著,男子時不時還會發出那詭異的笑聲,女子時不時會用手撫弄一下她的髮絲,但就這樣平靜的兩人,卻給了小武無法想像的恐懼,他跟在兩人身後,卻不敢仔細去看兩人的身影。
走了大約有一個時辰左右,他們來到了一個山洞外,三人都停下了腳步,女子輕聲說:「去把門打開。」
男子也不回話,只是帶著笑聲往邊上走去,卻不是向著山洞的方向,而是走向旁邊一處絕壁。
「那地方哪裡有什麼門?這兩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小武正納悶間,原本光滑的絕壁卻突兀地緩緩分開,男子率先走了進去,女子只說了一句「跟我們走。」然後也跟著進去了。
小武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之前的一切念頭突然又一閃而空,「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怎麼死都是死,我又何必如此窩囊,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死有什麼好怕的?」面對死亡,誰能不猶豫?誰能不思緒紛亂?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又有誰不想逃亡?還能有誰真的願意窩囊地死去?
此刻的小武就是這般,他是怕死,但更怕死得窩囊,之前不敢跑是因為四周全是毒物,他想跑也跑不了,但眼下周圍的毒物在剛才已不知所蹤,所以小武再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然而沒跑出沒幾步便突然倒地不起,全身乏力,哪怕是動一下眼皮都不能,只能那麼睜眼躺著,漸漸的意識也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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