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炎奕雲淡風輕的樣兒,炎展就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拿去,父皇讓我送來的!」炎展憤憤地從身上掏出兩盒東西一股腦兒地塞到炎奕手上,隨即氣呼呼地揚長而去,連聲道別都省了。
炎奕也不留他,臉上清華不減,鳳眸中甚至還漾出幾許淺笑。
似乎氣走了自家兄弟,是一件讓他分外高興之事。
修長的手打開金絲楠木雕琢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父皇喜歡的那副黑白暖玉棋子。
東西倒真是好東西,往常不少人覬覦它,父皇都沒捨得割愛的。
只是這冷不丁的,父皇沒事送棋子給音兒做什麼?
暗示她是顆棋子?
應該不會。他看得出來,父皇是真心欣賞音兒,斷不會用如此低劣的手法去破壞那份對於帝王來說十分難能可貴的友情。
其中深意,究竟為何?
棋子?妻子?
莫非……炎奕瞳孔一縮,眸中怒意洶湧。
父皇這禮物,怕不是送給音兒,是為了跟自己這個向來不受他左右的兒子叫板?
讓老二抱盒棋子過來找音兒?什麼意思!
準備把音兒留給老二當妻子?沒門兒,連窗戶都沒有。
忽而,炎奕又笑了,像是揪住了老狐狸的尾巴似的。
「備車,進宮!」
清淺的嗓音一出,一道黑影閃過,那是炎奕身邊如影隨形的暗衛。
暗衛領了命,很快套好馬車。
一身風華,纖塵不染,嘴角掛著上揚的弧度,動作優雅地上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他得去謝旨呢。
父皇賜給音兒的棋子,到了他的手中,豈非是告訴他:將音兒賜給他做妻子?
嗯,想來真是不錯。
炎奕進宮時,皇帝正坐在水上涼亭里,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亭子下方的池子裡扔魚餌。
池水清澈,池中錦鯉擁擠攢動,爭搶著餌料吃。
「來了?」
皇帝沒轉身,依舊閒適地往池中撒著魚餌,只憑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
炎奕閒庭闊步而來,站在皇帝身邊,沒有恭敬行禮,只傾城淺笑,嗓音甘醇:「父皇倒是好興致,不知今兒有什麼事情值得父皇如此高興?」
將手中的餌料全都撒了出去,皇帝轉過身,滿臉堆笑:「看樣子,朕賜給音丫頭的暖玉棋子落到你手中了?」
「父皇良心用苦,兒臣特地進宮謝恩。」雖說謝恩,但卻沒有見禮,當下不是正式場合,他也懶得顧及那些需禮。
皇帝看著眼前這個兒子,從他出塵脫俗的俊美面容上,輕易就找到了亡妻的影子,心下不由感懷。
「要論謀略心計,你可謂智慧超群。你心有丘壑,計謀過人,是所有皇子中最通透的一個。」皇帝看向炎奕。
正如今日之事。那副暖玉棋子,他給了展兒,讓展兒去奕王府送禮,實則有兩重用意。其一,為二皇子製造機會;其二,自是想刺激刺激奕兒,讓他更快地了解自身的心意。
奕兒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只可惜二皇子終究是沒能揣摩聖意。
奕兒輕易就翻了盤,拿了暖玉棋子,更是當即進宮見自己。
皇帝心裡明白,奕兒這是要將計就計,將音丫頭奕王妃的名頭坐實了。如此,甭說炎展,便是其他任何男人都沒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