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蕪沒有理會父親,而是正了正身子跪在老侯爺和惠濟大師面前,面容肅穆道:「祖父、大師,容蕪乃祖母至親之人,願替她老人家焚香誦經、抄文齋祭,換得祖母早日康復。」
「阿蕪,你可是認真的?」老侯爺沒想到這個小孫女會第一個站出來,遲疑的問道。
「阿蕪自然是認真的。」
「父親!阿蕪年紀還小,身子又不好,怕是會耽誤母親的病情…」崔氏見狀也上前幾步,跪下道,「更何況她還沒上過族學,字都不識幾個,如何抄寫經文?兒媳願替母親入住寺廟,虔心拜佛,為母親祈福。」
「阿彌陀佛,三夫人並非侯夫人的至親之人。」
「那依大師所言,本侯的小孫女可行?」老侯爺眉峰一挑,察覺出了話中之意。
惠濟大師看向容蕪,唇邊竟微微浮出一絲笑意,淡淡道:「四小姐乃朝恩寺之有緣人,若她願去,必是最佳人選。」
容蕪聞言若有所思地抬眸與他對視,看到他眼中似有深意,更是心中高懸不定。
眾人以為那句朝恩寺的有緣人,指得是上次昏迷也是因惠濟大師而醒來,故為有緣。而容蕪聽的,卻好似帶有另一種意思。
上輩子,她曾在朝恩寺中一住便是兩年,與諸位師父朝夕相處,自然是難得的緣分。
從十三歲到十五歲,她都是以佛為伴,日日吃齋度過的。
太夫人病了,可有至親之人代她入寺,而那時的容蕪只有靠自己進去。本是豆蔻年華,容蕪卻已有了異於常人的表現,府中擔心她是被邪物侵體,擾了心智,故而聽從惠濟大師的話,讓他將容蕪帶走了。
不得不說,在寺廟裡的那兩年,是她一生中最安穩愜意的日子。鬼魂不敢靠近這裡,只要她不出去,便不必擔心被糾纏恐嚇,對於惠濟等諸位師父,容蕪更是打心眼裡感激的。
如此回想著,不由對著面前的惠濟大師笑了一笑。
不論是想要彌補自己對太夫人造成的傷害之過,還是真的願意重新住到寺廟裡,她都是不後悔今日站了出來,做出這個請求。
「阿蕪已熟背《百姓譜》,平日裡也有照著字帖練字,就算仍舊難登大雅,但阿蕪必會認真去抄寫經文,心誠則靈,想必佛祖是會體諒的。」容蕪再次叩首道,「請祖父成全。」
老侯爺頗為感慨地看著地上瘦瘦小小的孫女,親自彎腰將她扶了起來,摸了摸發頂道:「阿蕪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這番心意,你的祖母一定會感知到的。」說完又看向了三爺容雋和崔氏,嘆口氣道,「你們也看到了,阿蕪第一個請願的,態度如此堅決,且惠濟大師也道她是最佳的有緣之人,不知你們可答應讓阿蕪前去朝恩寺?」
被這般問著,崔氏實在忍不住地低頭抽泣起來,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三爺本想道自己作為親兒子,代母入寺無可厚非。但事已至此,若他再這般開口,就有了親女棄母的嫌疑,明明大師已定了有緣人,再反對就是不孝了。
籌措片刻,三爺容雋只得咬牙上前恭身道:「能替母親入寺祈福,是阿蕪的福澤。既大師已選定她為有緣人,小女自當責無旁貸!只願…只願在入寺後,大師能對她多加照拂一二,她畢竟年紀小,前不久又生了大病…」
惠濟大師阿彌陀佛回禮道:「三爺勿慮,四小姐既是朝恩寺之有緣人,朝恩寺定會護她周全。」
「那便…拜託師父了…」
「大師!四妹妹畢竟年紀小,這般離開三叔三嬸也著實讓人擔憂,容慕身為長孫,不知可否代替祖母入寺?」這時,大少爺容慕出列跪下道。
「大哥即將禮學監結業,不便離開,容芥願替祖母入寺!」二少爺也跪在了旁邊,叩首道。
容瑩站起身,將容蕪拉到了自己身後,笑著柔聲道:「哥哥們學業為重,妹妹們年紀又小,沒有比阿瑩更合適的了!大師,請准容瑩入寺。」
容芬有些膽怯,但見連阿蕪都那般勇敢,正準備著也站出去,卻被小桓氏眼尖地拽了回來,緊緊拉住瞪了她一眼。容芬心有不甘,但在母親的目光下,還是坐了下來,沒再進一步動作。
容菱見要去寺廟裡吃苦,早就恨不得躲到角落裡了,心裡還暗暗開脫道,自己是庶出的女兒,選那至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