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時遲殤將目光投向塑血堂所在的島嶼,就見島上無數雜亂而斑駁的血痕交錯縱橫,一口口已經荒廢的血井矗立在各處,共同拱衛著正中央的一座祭台。
在這繪有無數血色符篆的祭台上方,赫然擺放有一顆正不斷輕微跳動的肉球,猙獰而醜陋的血管筋肉纏繞在肉球表面,看上去血淋淋的,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腥味與惡臭。
時遲殤正盯著那顆肉球,身旁朱超群已經語氣凝重地說道:「這是血魂之屍,據說那門凝魂塑血之術就藏在其中。」
凝魂塑血之術,其功效類似當年程白鶴誘使時遲殤等人的陰極塑肉丹,能夠為靈族重塑一具和自身魂魄完美契合的肉身,所以這門秘術又被許多人稱為「靈鬼轉生術」,意思是從靈族轉生成為鬼族。
而且在重塑肉身的過程中,通過秘術能夠將自身掌握大道融入體魄,演化類似先天符篆的道紋,提高肉身與靈魂的契合度,並再反過來藉助演化的道紋,來增強感悟道韻凝結皇座的效率。
時遲殤若有所思:「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也不知會吸引多少勢力過來。」
「不可能的,」雖然說這些時日面對時遲殤都是痴呆發怔的狀態,可是程白鶴仍舊本能地撇了撇嘴角,不屑道,「怎麼可能,其他血系勢力肯定也有類似的秘法禁術,各方只要保證這些秘術都留在他們自己手上,不會外傳給那些散修就可以了。」
聽出女子言語間對散修小戶的輕蔑,時遲殤微不可覺地瞅了她一眼,輕嘆著搖了搖頭,隨後岔開話題:「說起來,其他那些一流宗門那邊怎麼樣了?你們有情報不?」
孔齊心正和數名外門弟子閒扯,聞言笑道:「聽說他們那邊進展不快,主要是遇到的機關禁制太過密集,還有各種成群的血獸血屍,比咱們遇到的難度高了數十倍,幾家勢力都是損失慘重。」
「對啊!」時遲殤忽然想到什麼,好奇道,「連我之前在外城遇到的幾家勢力,也都設了各種阻礙,怎麼血蝠山這兒,感覺除了隧道里那些個獸群,就沒再有其他阻礙了,血蝠山這麼寬宏大量嗎?就任由我們在這兒參加考驗?」
「不然呢?」孔齊心啞然失笑,「他們本就是為了傳承不滅,如果設置太多危險的禁制獸群,導致最後沒人能進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幾人正在這兒閒聊,下方已是生出變故。
一位照山堂弟子不知怎麼的,明明是沒有實體的靈族,此刻魂體卻猛然劇烈畸變起來,兩腿如爛泥般崩開,胸膛上憑空生出數條如觸手的軟細手臂,肉瘤、羽毛、翅膀、骨刺,各種怪異而猙獰的器官從他魂體各處不斷生出。
「這是怎麼了?」孔齊心手中羽扇一滯,錯愕地看向下方,眼睜睜看著那名照山堂弟子在畸變了約莫十息過後,整個人猛然炸裂開來,被血能污染的魂體如似血漿一般迸濺四散,也讓將兵等照山堂門人紛紛四散退讓,如避蛇蠍。
時遲殤則是凝視著那位弟子軀體炸裂後濺散開的血漿,眼神凝重非凡,片刻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污染!」
塑血堂的考驗,是須得來到那血魂之屍周身十丈內,承受並參悟其溢散出的血能道韻,唯有成功參悟道韻掌握秘術,才算通過考驗。
血系修煉者和七界六合中的血族極為類似,都可以通過血液或術法大道污染他人。
然而血系修煉者的污染性遠比血族更強,後者至少還需要賜予精血或通過啃噬墮化生命本質,前者卻是從頭到腳,從血液到能量到氣息都具備污染性,只要是沾染到了,除非是立刻服用專用的淨化丹藥,否則都會遭受血能污染。
血魂之屍溢散出的道韻同樣具備這等污染之力,只要是修煉者承受能力不足,就會如剛剛那人一樣,被肉球內溢散出的道韻污染,從而身軀與魂魄雙雙畸變,最終殞命。
將兵等人本來正沉心參悟,此刻因為避讓那弟子畸變炸裂開的血漿,也都是被迫中斷了參悟,一個個臉色難看地退了出來,或是掏出藥丸服下,或是取出秘器淨化軀體。
雖說將兵仰仗著殘缺帝兵能抵禦污染,可是依然被干擾打斷了感悟的進程,此刻魂魄寄託的帝兵戰斧懸浮在島嶼上空,散發出的靈魂波動沉寂而壓抑,顯然心情差到了極致。
他正心情抑鬱地凝視著島嶼,準備等同伴休整完畢後再下去一次,忽然感應到有人注視自己,意念一掃,帝兵內外環繞的氣機立時一窒,而後猛然怒焰暴起。
就在他的意念中,時遲殤兩手抱胸那清雋俊逸的面龐上,滿是毫不掩飾的譏笑,看過來的目光里也是飽含戲謔不屑,激得將兵滿身氣機暴虐而酷烈,若不是礙於此處同門太多,真可能直接一斧頭就斬了過去。
「看什麼看?」一位照山堂弟子同樣發覺了時遲殤那譏嘲的目光,忍不住怒道。
時遲殤眼眸微眯,輕笑道:「看我的好大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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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血魂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