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受到威脅,受到威脅又非常容易出現裂痕,而出現裂痕就往往意味著土崩瓦解的脆弱東西。即使是經年累月的朝夕相處積累起來的情感,當遇到無法溝通的困境時,也很有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消磨殆盡。
當信任消失的時候,在那彼此之間的裂隙里,猜忌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漸漸地,漸漸地,長成一棵不可思議的參天大樹。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並不是一句空話,而且,在相當廣的範圍內,都適用得很。
歐陽穀也並不信任眼前的唐茵和傅里葉,不,準確來說不是不信任唐茵和傅里葉,而是不信任,眼前的這兩個,「人」。
不論是唐茵還是傅里葉,在通過了那道黑色漩渦來到這片柯倫文明的界域之後,他們的表現都與平常有著細微的差別,如果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很有可能注意不到那些變化,但他是歐陽穀,整個魔法協會裡都數得過來的最頂級的特工。
唐茵表現得不如平時冷靜,而傅里葉則表現得過於淡定了一些,在面對著如此震撼人心的懸空古城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竟然沒有出現分毫的波動。而且這一路走來,唐茵似乎沒有展現出她那壓倒性的實力,反而是傅里葉一直頂在最前面。
歐陽穀一邊往傅里葉的位置走,一邊細細地思考著現在的局勢。
如果說那兩個人現在也在互相猜疑的話,那這樣異常的表現仿佛也就說得通了。從剛剛唐茵的表現來看,她似乎在懷疑著傅里葉,也就是說,她自己的異常表現是有理由可以解釋的,可以暫時劃歸為「安全」。
那麼現在,亟待確認的,就只有眼前這個自己的好兄弟,傅里葉了。
「餵。」歐陽穀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傅里葉仰頭看著天空,但是卻緊緊地閉著雙眼,一頭金髮在風中飄搖,他的魔力完全內斂,絲毫沒有外泄,現在的他在歐陽穀的眼裡,就好像是一個閉目沉思的普通人。他仿佛睡著了一般,沒有聽見歐陽穀的呼喚,直到歐陽穀提高了些音量,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哦,是你啊,你找到什麼了嗎?」他的語氣似乎有些疲憊,宛如剛剛經歷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境,「你手上拿著的這塊石頭上,刻著的這是……陣列?」
「你怎麼看出來的?這些線條斷斷續續的,已經很難辨認了,而且這只是其中的一小塊。」歐陽穀兩眼微微一眯,「我把那堆亂石中有圖案的部分全部挑了出來,嘗試拼了拼,但卻怎麼都拼不到一起去,我都沒法確認這些就是陣列,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也不確定,只是看著有些像而已。」傅里葉淡淡地說道,仍然是一副撲克臉,絲毫沒有因為歐陽穀的質問發生變化,「既然你還沒有辦法確認,我們就趕緊去現場仔細看看吧,畢竟你只有一個人,也許漏掉了什麼關鍵的東西呢。」
「沒問題,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大姐頭有些累了,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過段時間再一起去吧。」歐陽穀目光閃了閃,說道,「你要是等不急,我可以和你先去。」
「不用了,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不急於一時。」傅里葉說完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歐陽穀咧嘴一笑,轉過身準備回到唐茵那邊,關於傅里葉,他已經得到了一個初步的答案,只是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去支持這個猜測。
一背過身,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在他們身邊的這個「傅里葉」一定有問題,剛剛他說的最後那一句話其實是個故意放出去的魚鉤,對方果然沒有注意到,回答得非常合乎情理。
但是傅里葉,並不是一個行事特別合乎情理的人,那個傢伙是個急性子,在這種情況下,他幾乎百分百會選擇和自己先去看看,可眼前的這個傢伙,並沒有這麼做。
這並不是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但也足以讓歐陽穀在心中埋下一個提防的種子。
「如果你在懷疑我的話,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忽然,傅里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我們對柯倫文明本身,對這片懸空界域,對這座古城,可以說是幾乎一無所知,而且那個在神廟背後的牆上刻畫血陣的神秘人也還沒有找到,這種時候如果我們內部出現分歧,很有可能會給對方留下各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