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時候,自己的這位爺爺便坐在家中最高的那張椅子上,冷眼旁觀,無論是自己的母親死去,自己的父親死去,自己的兄長死去,乃至於自己都要死去的時候。
他依然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當此刻,太子要任命自己為太子侍中的時候,這位老人卻涕泗橫流地跪在太子面前,指認自己是個蕩婦婊子,辱沒門庭的賤人,完全沒有資格擔當太子侍中這個職位。
這一切,只因為太子侍中是太子殿下最重要的近侍,官職品階為從一品,如果錢櫻真的當上太子侍中的話,她就可以在任何地方代表整個太子宮,代表著太子殿下的意志行事,就連錢穆也要在她面前謹小慎微地行事。
還真是諷刺。
錢櫻這樣想道,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她就像是一個完美的雕塑,平靜站在太子的身後,這裡是帝國的議事殿,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來到這裡的一天。由於錢櫻做了太久的吉祥物,所以而今擺在軒軼的身後,竟然沒有半點違和的部分。
當然,雖然現在自己依然沒有坐下去的資格,但是她至少有站在太子殿下身後的資格。
軒軼看著在自己面前老淚縱橫的錢穆,這樣一位洞玄之上的半神強者,竟然會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態,其實原因也很簡單。
那就是,如果錢櫻真的成了太子侍中,那麼錢櫻的官職甚至比錢穆本人還高,權柄還大。
況且那個時候,如果錢櫻要回歸錢家的時候,又有誰能夠阻攔?
誰能阻攔從一品的太子侍中回歸家族光耀門楣?
沒有人。
而那個時候,錢家會由誰做主,那就真說不準了。
「您是害怕錢櫻如果做了太子侍中,您的家主位置就坐不穩了嗎?」軒軼笑著說道:「錢閣老,錢家能出一個從一品的大員,為什麼您不感覺與有榮焉呢?」
錢穆看著太子殿下那張好看的臉,回頭望了望與會的其他人。
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太子殿下參政這一天,原本會坐在這裡的月公主稱病未至,而帝君則同樣默契地沒有出席,將所有的舞台都交給了這位太子殿下。
也便是說,如今卻是軒軼最大。
錢穆將目光望向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修羅·奧斯本,這個帝國丞相自從會議開始起就老神在在,一副物我兩忘的樣子,乃至於現在太子出了這樣的亂命他都不反對。
他終於忍不住憤怒指著同僚憤怒開口:「你們都瞎了嗎?都聾了嗎?」
「他們當然沒有瞎。」軒軼坐在議會廳的最上首平靜說道:「不過我看錢閣老是有點老糊塗了。」
「不服嗎?」
「不服可以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