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飯店,看見的,裡面的夥計都忙著清掃工作,估計進去也會被告知廚師已下班呀爐火已關閉呀諸如此類拒客的理由。
他只好繼續前走,終於,當他的肚子再次提出嚴重的抗議之時,他看見了路邊一個酒肆。
那酒肆裡面的夥計也是在幹著無休前的清洗工作,然而,酒肆的門前,卻居然還停駐著一輛封閉的豪華馬車。
哎,瞧瞧,連人家乘坐豪華馬車的富貴人物都要屈尊降貴放低身段在路邊酒肆這等不入流的地方就餐,可想而知,想必是飢不擇食了啊!
——等等!
先不管他是什麼富貴人物,既然他可以在此吃飯,那便說明了這店兒還招待客人是不?
田大少拿眼重新往店裡看去,不由微微一怔。
他看見了,店裡只有一個客人,一個頭戴斗笠,白衣如雪的男子——白衣客!
顯然,即使田大少是宅男一枚,在這一帶也是頗具名聲的。當他走進店裡的時候,夥計們都跟他點頭招呼,只不過,臉色似乎難看而已。許是其中一個夥計自我感覺良好,自覺跟田大少比較熟絡,迎上前來,面露難色的對他道:「原來是田大少,您是貴客,原本該妥善招待與您,只是,奈何,後頭的廚師都不在了,您沒趕巧,您看,是不是該換個地兒......」
田大少沒有回答他,只是拿眼往白衣客瞅了瞅,他的意思簡單明了:白衣客可以在這兒吃喝,為何他就不可以?
夥計的臉色更難看了,好像欠他好幾兩銀子一般,一臉苦逼的模樣,苦笑一聲,低聲道:「田大少,您是好人,就別跟比較了,哎,他,他說如果吃不成就拆了我們店,掌柜的都躲在廚房裡哭鼻子啦......」
原來如此!
惡人就喝香吃辣的,好人吃的是西北風!
因為,他們害怕惡人!
或許,這並不是這個小酒肆獨有的現象,而是,整個社會的縮影。
田大少默默的徑直走到白衣客面前坐落下來,桌上有酒有肉,他把魚竿靠在桌旁,從竹筒抽出雙筷子,翻起一隻酒杯,喝酒,吃肉。
白衣客居然也沒有說什麼。
不一會,滿桌子的酒菜居然被殲滅了。當田大少放下酒杯的時候,連他自己都分外之意外,甚至是吃驚的,沒想到,自己的胃口竟然如此的好!
白衣客忽然放下酒杯,對一個正在整理台凳的夥計道:「夥計,你那個鑽進廚房的掌柜呢?」
那夥計一臉笑容,雖然任誰都看出他擠的那麼辛苦和生硬,卻益發感到他的真誠:「客官,您不是交代他打包幾樣熟食嗎,為了保證質量,掌柜親自在監督吶。」
白衣客點點頭,道:「哦,難得掌柜如此熱心,介意我去廚房瞧瞧嗎?」
夥計敢說介意嗎?
然後,他只好帶著白衣客走進了廚房。
其實,所謂的廚房,也就是依附著客堂使用木板和木樁搭建起來的一間小型建築物。
由於空間有限,除了兩個鍋爐的灶台占用之後,剩餘的可使用空間極之狹窄,加之盆盆碟碟的堆放,以及諸如滷水桶等等備料設施的安置,擠兩個人都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不過,值得稱道的是,小小的廚房,卻是瀰漫著濃郁的芬芳。尤其,當那金黃的豬蹄子在滾燙的滷水里嘩嘩冒泡,陣陣香氣撲鼻而入,讓人憑生大塊朵頤之念。
熱氣騰騰之中,幾乎把一張皺紋滿布的臉給籠罩,只剩下一雙認真而專心的眼睛,盯著豬蹄子的火候。
如果,熱氣偶爾淡了一淡,卻是不難發現,他的真實年紀,絕對沒有那麼老,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介乎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只不過,生活的艱辛,歲月之滄桑,過早的摧殘了他曾經的許多東西,導致他疲倦了,過著消極的日子。
終於,他慢慢的扭過頭來,視線當中,白衣客安安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仿佛怕分了他的心一般,不言不語。
他笑了笑,道:「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白衣客點點斗笠,然後,輕輕道:「放心吧,黃山派不會有事的。」
中年人渾身猛一顫,握在手上的勺子啪的掉落地上,吃吃道:「你說什麼?」
白衣客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高貴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