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還真不敢說出口。
沒有印信,沒有文書,鄭凡穿著這一身甲冑,跨上自己的戰馬,就出了田宅。
還有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那就是先前雅苑內,鄭凡一個人都沒殺,所以不像是其他靖南軍士卒,身上的甲冑是被鮮血洗了一層又一層。
真要是那樣,這大冬天的晚風一吹,身上的鮮血都得結冰了,再時不時地被自己體內散發的熱量烘一下,
嘶,內味兒……
策馬出了田宅其實也沒多遠,鄭凡就發現前方黑壓壓的一片阻攔了去路。
這裡,竟然有一支大軍!
因為是夜裡,視線有限,但當鄭凡靠近後就斷定眼前這支軍隊,人數不下三千,而且這附近應該還有兵馬。
靠近之後,對方的哨騎主動過來,
「來者何人?」
「大燕銀浪郡翠柳堡守備,鄭凡。」
「參見鄭大人。」
兩個哨騎主動向鄭凡行禮,鄭凡也回禮。
隨即,一名哨騎先一步去通報,鄭凡在另一名哨騎的引領下,幾乎沒什麼阻滯地穿過了這片區域。
這是……靖南軍。
靖南侯這次入京,帶的不僅僅是一千人馬,這明顯是後續趕到的兵馬。
繼續策馬,大概一個時辰後,鄭凡就來到了京城南門下面。
城門,早已經關閉,但是在城門口,卻有一支禁軍在把守,不是在城樓上,而是在城牆下。
等鄭凡騎馬靠近時,當即有禁軍上前阻攔。
「來者何人?」
「大燕銀浪郡翠柳堡守備鄭凡。」
很快,城樓上放下來了一個大吊籃。
鄭凡下馬,進了吊籃中,然後被上面拉到了城牆上。
沒等鄭凡多問什麼,就有一名守城校尉領著鄭凡下了樓,指了指一匹在那裡已經準備好的馬匹,對鄭凡拱手之後二話不說直接離開。
「呵……」
自己這名號,這麼響亮了麼?
還是說,知道這會兒沒人敢冒充自己?
又或者,今晚的口令就是「鄭凡」?
當然了,這只是心裡帶著點惡趣味的臆測,其實鄭凡心中更清楚的是,今日田宅所要發生的事情,宮裡的那位,想來是清楚的。
靖南侯讓自己傳的那句話,「頭,已經開了」。
分明就像是分工明確的倆兄弟,在互相支應著。
意思是我這邊完事兒了,輪到你了。
當然了,回家滅門這種決斷,不可能是靖南侯回去後晚宴上發現飯菜居然不符合自己口味一怒之下要滅門;
這事兒,心裡肯定早就有了章程。
而白天去找三皇子的麻煩,原因就更簡單了。
我都要滅自己滿門了,廢你一個兒子心裡出點兒氣,不過分吧?
自己沒把三皇子殺了,而是廢了,這很可能更符合靖南侯想要出氣的目的,手段更狠,比殺了他更解氣。
這麼說來,自己還真被瞎子北他們舔出本能來了,知道該怎麼能讓自己需要舔的人更盡興。
不過,那位宮中的陛下也是夠狠的,這是在明知道今晚田宅會有這場浩劫的情況下,還把自己的皇后派回去省親了。
但這似乎又是帝王表達自己愛的一種深沉委婉的方式,讓自己的妻子可以有機會回去和爹媽見最後一面?
倒是小六子心裡可以平衡一些了,他二哥母族也被滅了,而且他父皇沒厚此薄彼,都是讓靖南侯帶兵滅的。
外人根本就無法探知此時這位「身負重任」「干係國運」的信使,
在從南城門一路騎馬到皇宮門時,他腦子裡,到底是在想著些什麼大逆不道的東西。
就是鄭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在想這些,大概,是為了排解內心的緊張感吧。
雖然心裡大概率認為,這位陛下是位雄主,雄主一般都有一個習慣,不怎麼在乎自己的兒子。
但萬一呢?
萬一燕皇不走尋常路呢?
自己的命,可只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