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善上輩子認識姜碧微十三年,幾乎跟她不睦了十三年,開始是妒忌太子喜歡她,後來是恨她薄情寡義,情郎剛死,她立馬琵琶別抱,另尋高枝而去,實叫人不齒,再後來又被她幽禁,雖是正中下懷,也恨她玩弄權術,等二人心意互通相互扶持,卻又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這輩子重新認識,一定要待她好。
衛善說了這話,把衛修逗笑了:「你知道別人是圓是扁,倒叫起姐姐來,說不準比你小呢。」
衛善一時失言,怕人瞧出破綻,抿了嘴道:「不論她是不是比我年小,我都認她當姐姐。」
衛修更是大奇,妹妹脾氣再好,也是千寵萬嬌長大的,突然對個沒見過的人如此推崇,頗覺古怪,可她還是個小姑娘,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再說,看她瘦得面頰尖尖,想必病得辛苦,親自去翻烤羊,切下一整條羊腿來。
衛善自己不動手,衛修把最肥最脆的肉都切下來給她,為著不厚此薄彼,樣樣也都給魏人秀一份,魏人秀吃相比衛善斯文得多,她見衛善吃的多,也不再抿小了嘴巴作淑女模樣,一面吃一面偷偷打量衛修。
衛善心裡還在想著怎麼把這千頭萬緒撿起來,倒沒瞧見她偷看衛修,衛修自己覺出來了,魏人秀雖有兩個五大三粗的哥哥,可她卻生得很是秀氣,被她瞧上兩眼,有些面紅,乾脆側過來坐,跟魏人傑論起戰事來。
兩個人都是讀了一肚子兵書的,衛修不必說,家學淵源,魏寬當年敗在衛敬禹手下,不是武功不濟,而是計謀輸了。
所以魏寬嘴上雖罵衛家人奸滑,卻讓兩個兒子讀兵書,他自己不識字,讓兒子說給他聽,聽到興頭上一掌把石桌都給拍掉一角,兒子若有厭學之心,拎起石鎖追著滿府跑,是以魏人驕魏人傑兄弟能把衛敬禹寫的《武備》《實紀》倒背如流。
兩人光嘴上說還不盡興,拿烤肉的鐵簽子在地上畫出一塊來,怎麼排兵怎麼布陣,一人有多少人馬幾個城池,空口就打了起來。
魏人秀眨巴了眼兒看傻了,她從小在家看著大哥跟二哥玩這個,沒想到在外頭也能瞧見,感嘆一聲:「我還當只有咱們家裡這麼玩呢。」
說著又覺得這話意頭不對,面上一紅,想跟衛善解釋兩句,越是急就越是說不出話來,衛善卻笑:「他們玩他們的,咱們玩咱們的,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魏人秀越發臉紅:「不是我不肯教你,我爹說我練的不得法,我自己都沒學好,教你就是誤人子弟。」
衛善學過一點武藝,只是功夫很差,那會兒她一門心思想討太子喜歡,看他喜歡姜碧微,就學著姜碧微的樣子,在琴棋書畫上下了苦功,可她沒長這根筋,再怎麼學也比不過姜碧微。
秦顯喜歡貞靜女子,衛善就不再練武,也不跑馬,自己把自己框成了淑女,現在想起來她究竟喜歡太子什麼,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大概只是心中不想讓姑姑失望罷了。
重活一回,不能再受制於人,她那點粗淺的拳腳就在小瀛台唬住過宮人太監,這回必要學的更好些,捂死秦昱的時候才能更省力些。
想學騎射總有辦法,倒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她滿心想著姜碧微,卻不記得她原來是何時上京的,只知道因順義侯年紀幼小,便跟姐姐兩個都養在宮中,姜碧成就是跟秦昰一起讀的書。
衛善心裡還有些渴盼,要是碧微同她一樣呢?兩人同時身在火海,說不定她回來了,碧微也回來了。
心裡這麼想,打算回去求一求姑姑,怎麼想辦法讓碧微跟她同住才好,她一個人住在丹鳳宮偏殿,說是偏殿,地方極大,掛上紗帳紗幔,擺上蘭花香草,再預備下她愛喝的茶愛穿的衣裳料子,越是想越是興奮,這可算是重活一回頭一件舒心事兒了。
衛修同魏人傑兩個一場仗打得兩敗俱傷,誰也沒贏,當下意猶未盡又開一場,那邊宮人再來請,衛善便領著魏人秀打鞦韆放風箏去了。
兩人都穿著騎裝,走動方便,自家拿著線,叫宮人跟著跑,輕靈靈兩隻蝶兒上了天,楊思召見衛修魏人傑兩尊門神不再跟著衛善了,又涎皮賴臉跟了過來,手上拿著一隻牡丹風箏想要送給衛善。
衛善只不理他,眼看那兩隻風箏上了天,線越放越長了,宮人拿了竹剪子來,衛善手裡拿著剪刀,把楊家這一干人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