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公主是怎麼個待遇卻還得細論,本朝還未有公主,先定出章程來,以後添了公主才好配齊人員按年發俸。
衛善旁的還沒拿到,先得了一枚公主金印,她身邊侍候的人依次排開下拜,從此就改過稱呼,衛善發了一撥賞賜,還記著吩咐了小順子的事,等發了賞,小順子果然來回稟,從袖子裡拿出一封奏疏來。
&是往弘文館尋了個博士抄來的。」小順子再識字,也不能碰公文,這些博士同文淵閣里那些又不同,是專門謄寫公文的,年俸不高,使幾個錢便肯替人抄書,何況是衛善要的公文。
衛善應一聲,小順子接著又說:「今兒輔國公二公子在值,忠義侯二公子並未在值,奴才還打聽著,兩人是錯開當值的。」跟著偷偷看衛善一眼,見她不十分滿意的樣子,又道:「咱們家的二公子當差仔細,忠義侯二公子有大半時候是在值房裡歇息的。」
衛善一聽立馬改了主意,打他一通雖然痛快,可一是她手邊沒人,要打楊思召一頓,施行不易,但又不能讓他這麼好過,她沖小順子招招手。
小順子彎腰小步到她身邊,衛善壓低了聲兒:「你有什麼作弄人的法子沒有?」
素箏冰蟾兩個正為移宮作預備,把衛善平日裡愛玩愛用的都先撿出來,她這些年也攢了許多東西,也得一併都帶過去,兩人都忙著,身邊就只有沉香,她聽見了只咬唇笑一笑。
小順子立時道:「那得看公主想怎麼作弄,依奴才看,春日裡易躁熱,不如給忠義侯二公子滑滑腸子。」
衛善笑了:「你可能辦得好?」春日本就易感,吃錯東西拉拉肚子,也是常有的事,雖不解恨,總比常看他在宮裡晃悠要強。
小順子細眼一眨:「值房裡添碳燒水本就是奴才們的活計。」提了壺進去添個茶再尋常不過,加了茶再把茶壺拎出來,茶也吃到肚裡了,東西也沒留下。
衛善方才露出點笑意,沉香便摸了個幾個銀珠子賞給小順子:「你去辦罷,辦得好了,公主還要賞你。」
小順子磕了個頭,把銀珠子揣進兜里出去,素箏這才過來:「公主吩咐了什麼?雖然鬧,也不能鬧得太過了。」
衛善一想到楊思召一趟趟跑淨房的樣子就想笑,雖沒在他手上吃過什麼虧,可迫嫁一事,她是絕不會繞了他的。
身邊這幾個人,素箏冰蟾兩個倒像是姑姑派來看著她的,沉香落瓊因年歲小些,倒能聽她的話,小順子算是機靈,以後多跑跑腿,教調一番也可以派些事給他。
最好是能從衛家調兩個人進來,這事兒還得求叔叔,要兩個武婢進來,她看著源源不斷的賞賜搬進宮殿,讓素箏把黑紗金線都預備起來,真的做出要繡經的樣子。
調了金砂一個字一個字描上去,這是個細活,衛善天生性子就不靜,描了兩個就揉起手腕,這時便顯出素箏的好處,她針線活計極好,衛善乾脆把這活交給她,放下綢簾,自己臥在榻上,去看袁禮賢的奏疏。
看了兩行,便從躺著到坐著,一行一行反覆細讀,袁禮賢怪不得能從四官之中脫穎而出,原來肚中不光有詩書。
開國之初,宰相未定,正元帝想效仿前朝設四位老儒封作春夏秋冬四官,四位老儒都是名揚天下有學問的人,可才設了兩年,正元帝便只用袁禮賢了,另外三位還干回本行去教書。
衛善把這一封千字不到的奏疏看了兩回,心裡倒可惜起來,袁家若早知以後就謀反的罪名按在頭上,還不如就回龍門山開館講書去了。
她一回神,就見素箏已經繡了一行,個個字都只有龍眼大,按這麼個繡法,等太后回來,這三尺絹紗就能送上去了。
沉香在窗外沖衛善招一招手,衛善抿著嘴笑起來,立起來整整衣衫,對素箏冰蟾說道:「我去找哥哥,你們忙著。」
沉香身後就跟著小順子,小順子壓著聲兒蹦豆子似的一連串報給衛善聽:「可巧今兒是望日吃麵,肉鹵調得咸了,忠義侯二公子連喝了一壺茶,這會兒正往淨房跑呢。」
這個熱鬧不親眼瞧見實在遺憾,衛善戴著幃帽出了九仙門,小順子一亮金魚符,衛兵就退到一邊,衛善先進院門,四處尋找楊思召的身影,還沒瞧見楊思召就先遇見了魏人傑,他才輪值回來,解下佩劍拿在手裡:「你怎麼來了?你哥今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