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趙太后回鄉重修佛塔寺,裡頭的碑文就是正元帝親自寫的。
衛善立起來整整衫裙,把鬢邊一朵金花拔下來扔在妝匣里,跟在林一貫身後,他側躬著身子陪笑:「公主仔細著腳下。」
光瞧他的臉色就知道是好事兒,此時的衛家也絕沒有壞事,盛極而衰,亘古不變。
從衛善在丹鳳殿內大哭才過去三日,她哭了一場,正元帝反而待衛敬容越加好了起來,夜裡天天歇在丹鳳殿,衛善原來住的偏殿空出來當了書房,正元帝夜裡便在偏殿批示公文,衛敬容就在一邊做做針線讀讀書。
這是上輩子沒有事,帝後二人結髮十餘年,該當恩愛不疑的兩個人,卻是一個自顧自的賢德,一個便把妻子的緊德當作理所應當。
衛善才搬到仙居殿,衛敬容就送了一箱子書來,是前朝有名的賢后文皇后寫的《省言》,一共二十四卷,把她當皇后的事事無巨細都寫了下來。
衛善翻開一看,這些書冊已經翻舊了,上頭細細寫了批註,她看著便嘆一聲,姑姑是想當文皇后那樣的賢后的,可正元帝的脾氣卻跟建興帝差得太多。
可這總算是個好的開頭,萬事起頭難,開了這麼一個頭,他要懷疑妻子就難了,起碼肯多聽多看些。
衛善進太儀殿的時候,王忠守在殿外簾後,替衛善掀開帘子沖她笑了一笑,衛善回了一個笑,她進門等了一會兒,正元帝手上捏著筆,在奏摺上寫硃批。
寫得會兒伸手去摸茶盞,裡頭早就空了,衛善忙去拎了茶壺替他續茶,倒出來一看,這茶已經煮得過了,正元帝卻全完感覺,一口吃盡,他對吃穿住都沒什麼講究,喝茶水還是喝白水與他都是一樣的。
衛善再續一杯,他這才回神,見她便笑:「善兒來了。」他擱下筆,看著衛善道:「善兒跟我生份了。」
衛善一怔,他沒用問句,這麼說了,衛善反而不知如何作答,眼睛盯著正元帝,想到他躺在病榻上,山一樣的壯漢瘦得只有一把骨頭,眼圈一紅就要掉淚,她自己吸吸鼻子,把眼淚吸了進去。
正元帝笑一聲,沖她招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來:「你父與我,既是師長又是兄弟,他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你明白麼?」伸手摸一摸衛善的頭,看她頭上一無飾物只有幾朵絹花,想到皇后是崇尚簡樸的,可小姑娘家哪個不喜歡緞子花釵,嘆息一聲:「你要什麼,只管說就是,受了委屈,也有我替你撐腰。」
衛善烏溜溜一雙眼睛盯住正元帝,此時不告狀還等什麼時候,她抽一下鼻子:「姑父只會哄我,真把我當作女兒,你怎麼不打楊思召。」
正元帝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楊家小兒怎麼得罪了衛善,平日裡他們總玩在一處,也沒見兩人起什麼爭執,衛善跟著便道:「他往魏人秀身邊一蹭,魏人傑就要搸他的,姑姑卻怕傷了楊娘娘的顏面,不許哥哥們動手。」
正元帝略略一想明白過來,小兒女青梅竹馬,雲翹也在他面前說了許多兩人如何和樂的話,沒想到衛善竟這樣厭惡楊思召,聽她說的還是孩子話,又笑起來。
他一笑,椅子都跟著震動,拍一拍衛善的肩膀:「我知道了,往後他要是再跟著你,我來收拾他。」
衛善從袖兜里掏出帕子擼擼鼻涕,在正元帝面前,她越是像個小孩兒,就越是討他的喜歡,可也知道正元帝還拿她當小孩子似的哄騙,收拾楊家人,且得自己動手。
才說了這兩句,王忠便在帘子後稟報:「陛下,袁大人胡大人到了。」
衛善適時站起來,還皺一皺鼻子:「我走啦,姑父別吃這茶了,都煮過了,知道您不愛人侍候,總得留下個端茶的。」一面說一面還把茶壺拎了出去。
王忠趕緊自她手裡接過茶壺,還讓林一貫送她回去,林一貫這才給她道一聲喜:「恭喜公主,輔國公世子隨晉王回來,再有兩日,也該到了。」
衛善大喜:「真的,我哥哥要回來了?」
林一貫滿面是笑:「可不是,陛下還要到城門上親迎呢。」
衛善緊緊攥住手,哥哥總算要回來了,她要怎麼把太子將會遇險的事透露給他聽呢?還有晉王,衛善深吸一口氣,他也要來了。
秦昭此時還是晉王,能征善戰身先士卒的名頭就已經響徹天下,他後來還有一個更響亮的封號—
202.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