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話來雖然老氣橫秋,卻是好意,經過魏寬的事,魏家人愛說反話的毛病,衛善已經知道了。
她笑一笑:「我是高興的。」
高興還哭,莫不是有病,魏人傑張張嘴沒說話,懷安和楊思召就趕上前來,楊思召見衛善同魏人傑在一起,滿面不善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怎麼在這?」
&管得著麼。」魏家人個個是刺頭,從魏寬開始就不會好好說話,別個奉承他,他還會叫人下不來台,更別說是刺他一句了。
衛善忍不住笑了一聲,原先竟不知道魏家人這麼有意思,這麼派得上用場,笑聲一出,楊思召的臉都綠了。
衛善也不理會他,騎著馬往花樹深處去,人還沒到,先叫「二哥」,衛修正在拉弓,一聽見她的聲音放下手來,上前迎她:「你怎麼才來。」
衛善下馬,衛修一把推開楊思召,扶住衛善,指著花間的靶子:「你也太晚了,咱們已經賽了一輪了。」
衛善挽住他的胳膊,衛修倒有些彆扭,面上微紅,甩開她的手:「你坐著去,才剛輪著我。」走到剛剛站定的地方,拉弓引箭,一箭沒入草靶,跟著又發一箭,三箭連發,三隻紅羽沒入草靶中心。
衛善使勁拍手掌,楊寶盈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眼睛在衛善腳上那雙香雲色羊皮小靴上打了個轉兒,笑道:「善兒晚了,該自罰三杯才是。」
衛善一直覺得自己忘了什麼,看見楊寶盈才想了起來,當時她和碧微應該兵分兩路,一個弄死秦昱,一個弄死楊寶盈。
不想竟把她給忘了,想來中州王破城而入,楊家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聽說還沒打進宮城來,就先殺進了楊府,當時楊家可已經沒幾人了。
主犯一個不少,漏掉一個從犯,衛善倒也沒多少遺憾,她對楊家人不肯再有好臉色,她不搭話,楊寶盈自覺下不來台,扯一扯她妹妹的袖子,楊寶麗正在吃酒,被她一扯打翻酒盞污了裙子。
衛善都穿著騎裝,這姐妹兩個倒跟姑姑楊妃一般,穿著新裁宮衫,鵝黃柳綠這輕嫩顏色最經不起酒漬,一沾上就失了顏色,楊寶麗不及給姐姐搭台,兩姐妹倒先爭執起來。
衛善冷眼看著,實不願再與她們同座,幾步坐到魏人秀身邊,問她:「勝負如何?怎麼只這麼幾個人?」
衛善常年養在衛皇后身邊,原來一向同楊家走的近些,魏家因著魏寬,幾乎和滿京的王侯都不和睦,衛善原來也不跟魏人秀多親近,這會兒坐到她身邊,倒叫魏人秀吃驚,她年紀還小,文臣圈裡進不去,只好跟著哥哥們玩,看衛善同她說話,心裡倒很高興:「我哥哥贏一場,你哥哥贏一場。袁家兄妹往那邊去了。」
一場就是三花,三隻箭翎都要沒入草靶,楊家兄弟一花都沒有,怪道人都跑開了,衛善應得一聲,四周打量一回:「秦昱呢?」
秦昱當年還想討魏人秀,讓她當側妃,屈於楊寶盈之下,以為欺負起魏家來,就跟欺負當時的無父無兄的衛善一樣,不意魏寬肯為了女兒梗著脖子拼命,到底沒讓秦昱如願。
宮人送了兩個金葵花攢盒來,一看就是皇后賞賜的,裡頭疊著水晶龍鳳糕,富貴神仙餅,一盒送到衛善面前,一盒送到楊寶盈面前。
衛善站起來謝恩,楊思召趁機湊到她身邊來,要挨著她坐下,衛修還沒說話,魏人傑一條馬鞭伸過來,擋在楊思召跟前:「往你妹妹身邊坐去,別挨著我妹妹。」
楊思召張嘴說不出話來,他哪裡是想挨著魏人秀,分明就是衝著衛善,可打又打不過魏人傑。論蠻橫不講道理,魏家可是家傳,比神箭的名頭還更響亮些,楊思召剛剛一句話得罪了這個刺頭,此時吃了暗虧,只得往自家妹妹花毯上坐下,眼睛還盯著衛善:「善兒,你要用什麼,只管告訴我。」
衛善渾不理會他,伸出兩隻手勾住魏人秀的胳膊,從袖兜里掏出一對鹿骨扳指來:「我得了一對兒,給你一個。」
魏人秀親爹是個渾不吝,兩個哥哥一個比一個橫,偏偏她是個靦腆害羞的性子,衛善送她東西,她一下就高興了,摸了半天身上也沒旁的能送給她的,急得臉都紅起來。
衛善伸手捏捏她的臉,見慣了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人,對魏人秀這份性情喜歡極了:「你下回有什麼,想著我就是了。」
楊寶盈同楊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