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從此前朝後宮亂象叢生,衛家就是自此一步步走向衰敗的。
素箏落瓊守著青紗帳,互相遞了一個擔憂的目光,郡主也不知添了什麼心事,自病過一場就難見喜色,這幾日眉目之間鬱郁沉沉,雖在娘娘面前不露,可娘娘怎會察覺不出,已經遣人問過好幾回了。
饒是素箏落瓊兩個百寶盡出,也難換她一笑,原來喜愛的都丟過手去,成日裡只是呆望宮牆,還當牡丹花會她定然高興,可看模樣卻又不像。
花會要穿的衣裳早兩日就送了來,是尚衣局新制的花樣,一色暗紋金花裙,沒製成時天天巴望著,製成送來了,掛在架子上試都沒試過一回,似她這樣千寵萬嬌的郡主娘娘,又能有什麼煩惱呢?
等天色漸亮,正殿裡忙碌起來,偏殿也跟著點燈,衛善坐到銅鏡前梳妝,眉長口小,眼如點漆,一頭烏髮瑩瑩生光。
衛善年歲尚小,還未及笄,便不梳髻,攥著頭髮梳了兩個螺兒,一邊一朵金葉紅寶石牡丹花,不必點妝就是玉人模樣。
冰蟾捧著鏡子給她照看,笑盈盈說道:「這一對金花可是娘娘特意挑出來給郡主的。」上頭的紅寶石兩個一對,大小顏色一般模樣,扣在金花葉中作蕊,實是難得。
前朝末帝性喜奢華,自登帝位起便大肆興建離宮別苑,又素愛華服美酒奇珍異寶,沉湎其中玩物喪志,衛家大軍打進城中之時,末帝還在麗山青絲宮與寵妃沈青絲做美夢。
單單一個別宮搜羅出來的東西,登記造冊就花了兩個半月的功夫,這些東西有的充了內庫,有的封賞功臣,衛善不缺這些,但是姑姑特意替她挑的,意頭自然不同。
冰蟾說了這話,衛善微微一笑,她連著幾日不見笑容,眉頭似籠著冷霜薄冰,此時輕輕一笑,便是春冰消融,玉人添了生氣。
幾個宮人見她笑了,俱鬆一口氣,要是郡主這付面貌去了花會,娘娘怎不關切。
落瓊冰蟾沉香三個跟在身後,素箏扶她下樓,丹鳳宮正殿裡已是一派和樂,衛善剛一邁進門,就被秦昰一把抱住了腿。
衛善伏身把他抱了起來,他正是愛跑的年紀,在大殿裡躥來躥去,沒個消停時候,只在衛善身邊呆得住,口裡疊聲喊著姐姐,撐著衛善的肩膀,一隻手團著拳頭舞起來:「姐姐,父皇許我騎馬!」
一拳頭差點兒就打到了衛善剛挽好的頭髮上,衛善半點也不惱,把他顛一顛:「當真?那姑姑做好的小騎裝可派上用場了。」
幾個宮人「撲哧」笑了起來,秦昰剛剛學話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衛善陪他,看見父親不叫父皇,反而張口喊了姑父,正元帝哈哈一笑,惹得一宮人都笑起來,他也不惱,樂呵呵跟著一起笑。
到三歲上了,才懂得其中差別,偶爾叫得急了,張嘴還是姑父,倒也給正元帝添些樂趣,自他會說會動,正元帝到丹鳳宮來的次數都多了。
衛敬容伸手一招,連說帶笑:「善兒快別抱了,你哪裡抱得動他。」
秦昰能吃又能睡,肥嘟嘟好似小豬玀,抱在懷裡腿還在蹬,衛善確有幾分吃力,走到榻前,把小豬玀放在榻上:「我抱得動。」
膳桌上擺了十七八隻金葵花攢盒小碟,秦昰人小性急,他跟前只有一碗牛乳細粥,吃盡了還不足,看著衛善面前的腐皮三鮮包,手指頭扒著桌沿兒撐坐起來,笑嘻嘻的討好衛善:「姐姐我還吃。」
衛善看著他眼兒發亮的模樣,心底一疼,拿筷子夾了要餵他:「都給你,你盡夠的。」上輩子秦昰沒能活過六歲,說是食餅噎死的,死的莫名其妙,從此姑姑就害了心疼病,日日反覆折磨不盡。
衛敬容一把攔住:「哪裡用你餵她,叫瑞香來,你也多用些,都瘦了一圈,可得好好補補。」讓宮人餵兒子,夾了一筷子紅白燕窩鴨絲給衛善。
衛善大病一場,夢中流淚不止,衛敬容求神告佛,夜夜守著榻等她醒轉來,待衛善病好,衛敬容也跟著瘦了一圈。
她的父親兄弟丈夫長年爭戰在外,留她在家侍奉婆母,繼子秦顯養子秦昭都是都是她一手養大,等到兩個兒子都跟著出去打仗了,她又養了衛善。
如今眼看四海將定,她便開始操心起了兒女的親事來。
太子秦顯非她所出,是正元帝原配生的兒子,生下他來人便沒了,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