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拓跋翰就只是這句話。越澤也不好過問,只得應了「是」,便令王府下人掌燈。
開門時,越澤悄悄望了望院內的霽月,她依然挺拔地跪著,並無倦意。
下人掌了油燈,點亮蠟燭。書房內又恢復了安靜。越澤卻是按捺不住,猶疑地開口道:「王爺,院內……」
「看書的時候不許說話。」
拓跋翰一句話把越澤噎了回去。越澤不再開口。
珠流璧轉,又一個時辰。外面風越來越大,似有落雨趨勢。越澤試探道:「王爺,是否該用晚膳了?」
「幾時了?」
「酉時末,已近戌時了。」
「我不餓。」
「王爺,那姑娘……」
「我聽外面風越來越大。」
「是啊,恐有降雨。」越澤道。
拓跋翰又沉默了。越澤心內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嘩——」這暴雨,因是醞釀了許久,來勢洶洶,如雲中瀑布,滂沱之勢,傾注而下。
越澤不禁再次開口道:「王爺。這雨勢甚大,那姑娘,還一直跪著呢……」
「你去叫她起來。」
「王爺,屬下再怎麼叫,那姑娘也不會起身的。她等的是王爺啊。」
拓跋翰放下書,說:「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固執的人!」
「霽月姑娘對王爺如此仗義,屬下心內佩服。」
「拿傘來。」
霽月在平王府院中已經跪了兩個時辰,膝蓋痛得好像沒有直覺了。大雨之下,眼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這傾盆之雨,似是在天地間結下了密不可透的水帘布。
霽月心內想著:這京城的夏季真是雨水甚多。一下雨,氣溫也驟降,身上也覺得越來越冰冷了。
怎麼辦,好像快要撐不住了……
正這般想著,有一人撐傘遠遠走來。
拓跋翰撐傘走到霽月跟前,她竟還這樣挺背跪著,動都沒怎麼動。她的臉龐全是雨水,眼睛倦怠了些,表情卻還是未變,一副決然之意。
「若我不答應,你就一直這麼跪著?」
「是,霽月說了,王爺不答應,我就一直跪著。」
拓跋翰深深地嘆了口氣,伸出右手,說:「起來吧。」
「那王爺,」霽月並沒有看拓跋翰伸出的手,強打起精神,抬頭望著他,問道:「王爺答應,從今以後,絕不為此事進諫聖上嗎?」
「非得我答應?」
「必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今日的非得不可,真是多。」
霽月不再看他,端正目視前方,道:「王爺若沒想好,霽月再等著。」
拓跋翰單膝蹲下,問道:「你是如何篤定我會答應?」
「從不篤定。只是下定了決心,非跪到王爺答應不可。」
拓跋翰細看她,從前只覺得她善解人意,沒想到竟有剛烈一面。
「我答應你。」拓跋翰輕輕地說。
「真的?」霽月眼帶驚喜,道:「王爺可是君子,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拉鉤!」霽月伸出小指,拓跋翰看了看她一臉期盼,遂同伸出小指。
「拉鉤上調。」霽月勾住拓跋翰小指,彼此拇指上翻相挨,她這才鬆了口氣:「不能變了。」
說罷,提著的那口氣,終於可以放下了。霽月整個人都幾近失去了意識,呢喃了句「好累」,就閉上了眼睛。
拓跋翰伸手把她攬在臂彎,才發現她身上這般冰涼,忙叫:「越澤,快,快找幾個侍女來!」
「是!」
拓跋翰說罷,又等不及侍女來到,嫌雨傘礙事,遂扔在一旁,低聲說句:「失禮了」雙臂把霽月攔腰抱起,快步跑向客房內。
33.第33章 非攔不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