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還是滲出血跡。
「李太醫,你這藥……」拓跋濬已把李太醫研磨的藥粉散了許多,收效甚微。
李太醫急忙跪地叩首,道:「皇孫殿下,老臣所煎服的茜草根,熊黑豆,黑草,皆有解毒之效;三七,紫菀,白芨更是良方。想來『花溪草』之毒本就是難解。請恕老臣無能!」
拓跋濬厲聲道:「既是有此毒,世上必有解藥!再難解,也不是無解。你還需要什麼儘管說。」
「殿下,當真不是老臣不盡心啊。這毒草本就不是尋常可得之物,現下只能先用這些草藥緩解。」李太醫突然想到了一事,又上稟道:「老臣近日有聽聞,京城有一位江湖名醫,是從西域而來,無償為平民治病,而且醫術極為精湛。老臣府中家奴說,他家臥病多年的老母親,竟能被治癒,並且,聽聞城中老百姓,去醫治者,俱都康復。老臣想……不如明日一早,去尋尋這位名醫,他既從西域而來,說不定,知道什麼奇藥。」
拓跋濬聽此言,沉思片刻,道:「李太醫這麼說了,不妨試試看。只是她的傷情,不如,連夜請他來王府呢?」
「連夜?老臣聽說,此人行事自有規矩,從不受邀去患者家中。老臣一則怕自己請不動,二則此時夜深……此人應當已經歇下了。」
拓跋濬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拓跋澄,拓跋澄會意道:「我陪你去,應當能請得動吧。」
「此人自是江湖人,臣怕……」
「李太醫,」拓跋濬眼神一瞥,道:「人命關天。」
「是,老臣這就回府找家奴,看他知不知道此人所在之地。」
「澄弟,你就跑一趟,務必把這人請來。」
「大哥儘管放心,綁我也要把他綁來。」拓跋澄面容堅定。
待他們二人走過,拓跋濬遣走侍從,一人守在霽月身旁。
一身影閃入,拓跋濬沒有抬頭,道:「都聽到了?」
「聽到了。」
「跟著澄弟他們,若那人不願意過來,你知道該怎麼做。」拓跋濬道。
「屬下明白。」
轉眼間,房內又只剩下兩人。拓跋濬定定地凝望著霽月,她面色無一絲血色,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柔弱無力,從前的她,都是巧笑倩兮,明艷動人。
「爍彤輝之明媚,粲雕霞之繁悅。」這是當日曲水流觴時,拓跋濬心內暗贊霽月:恰如此詩。
從來覺得她不似京城中規規矩矩,溫和柔順的大小姐,聽她彈琴,看她寫詩,都帶著幾分硬朗灑脫。
拓跋濬的手指從霽月眉間輕輕撫下來,嘴角微微一笑:「現在躺著的你,倒是與那些女孩一般需要人多加呵護了。」
想起上回見她,束髮男裝,扮成侍從,卻還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清秀。
「第一次見你,是紅梅下奏琴。許久沒聽你彈琴了,等你好了,彈一曲跟我聽,如何?你或許不知,母親在世時,時常與左昭儀娘娘以琴論友。若她還在,定會欣賞你的琴藝。」拓跋濬指尖輕觸她的臉頰,面上的抓痕塗了藥,依舊讓人心揪。
拓跋濬挪開手,給霽月掖好被子,現下要緊的,是先把霽月醫好。其他的事,不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