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飛憨聲道:「王陵好,王陵比碧霄觀好,碧霄觀的道姑要清修的,要吃素齋的,王陵好。」
噗!諸臣絕倒。守王陵也是要去錦吃素膳的!碧霄觀好歹有人間熱氣,王陵卻是與鬼作伴了。
夏侯雲傳令少府,限期五天,放三十歲以下所有宮女出宮。少府滿肚子苦水,宮中沒人了,他從哪裡弄錢?面對冷意森森的太子,少府壯著膽子問,宮中殿宇甚多,宮女都出宮了,就沒人幹活了。
「於都尉。」
於耀出列,行禮:「臣在。」
「五天後,黑鷹進駐長安宮。」
諸臣面面相覷,沒聽錯吧,把宮女趕出來,放進來一幫大老爺們兒?聽起來怎麼有些不對頭呢?
於耀勾了勾腰,悶聲悶氣道:「黑鷹進駐長安宮,臣,不想去勢。」
「去勢?」
諸臣愕。
於耀的腰更垮了:「燕都尉說,長安宮裡的男人,都不算男人,臣,不當內侍,臣還沒娶媳婦呢。」
諸臣瞅著於耀那擠到一起的五官,兩手捂在身前,不禁笑出聲來。
夏侯云:「本宮就住長安宮,不算男人?」
諸臣搖搖欲墜,太子啊,大王啊,誰敢說你不是男人,你立馬讓那人不是男人啊。
於耀的臉更苦:「燕都尉說,長安宮裡。只有大王一個男人。」
諸臣咬著牙,不敢再笑出聲來。
夏侯雲冷冷地盯著燕明睿:「伴駕護駕的金甲衛,巡防長安宮的衛尉軍,不是男人?」
諸臣倒了。
於耀喜笑顏開了。
是啊,誰說王宮內只有君王一個男人的?
燕明睿瞪著於耀:「行,行,破石頭。你就跟我過不去。下了朝,比劃比劃。」
於耀脖子一挺:「誰怕誰啊。」
易青咳嗽兩聲:「殿下,清水已經備好。這回真是清水。」
冷毅吩咐內侍送來一張長案,桓嘉雙手奉托盤,輕放在青玉茶案上。
燕明睿斜視過來,注視桓嘉的一舉一動。
這個桓嘉。明明是個流浪牧人,相貌卻甚為俊秀。他的妹妹桓香,曾企圖勾引夏侯雲、破壞婚典,而被關在北宮地牢裡。上座的那位太子,看起來冷硬。其實還是心軟,一點小恩記得牢牢的,允了桓家兄妹的哀求。送桓香去太醫院學醫。也因為他的心軟,燕家不再遭忌。
仔細看桓嘉。眼角斜飛,下頜方圓,總覺得有一兩分眼熟,自鸞城歸龍城以來,跟在夏侯雲左右的他卻更沉默。那塊福紋碧玉珮,落在他的手上有數月之久,沉默的外表下,有沒有隱藏呢,隱藏了什麼呢?
夏侯雲從西戎涼州歸來,途中能遇刺客,為何不能遇恩人呢?…
燕明睿的眼眸黑暗下來。
青玉的長案,白玉的碗,清透的藥水,鮮紅的血。
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生怕錯過一瞬。
鮮紅的血,落在清透的藥水中,映襯著潔白的碗,那麼綺麗,又那麼詭異。
採藥女面色蒼白得透明,適才的從容頑強在這一瞬間,化作無盡的憤怒和委屈,目光炯炯直視著夏侯云:「太子殿下,你是北夏最尊貴的人,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你想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你說我們母子冒認,就有人站出來為你證明,你說黑便黑,說白便白,我一個小小採藥女還能說什麼呢!」
轉目怒視易青,厲聲道,「我不知道我與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陷害我!你憑一碗加了藥的水就污我清白,毀我孩兒!蒼天在上,我以我死去的阿爹發誓,我的話全都是真的!」
說完,她彎下腰在兒子的額上親了親,又在兒子的臉頰上親了親,低語一句「兒子,阿母對不起你」,決然一低頭咬住自己的衣領,但見一道黑線流出她的嘴角,身軀一軟倒在了兒子的腳下,生命仿佛秋雨中的菊花轉眼間隨著秋風而湮滅。
牧羊女身軀顫抖,竭力平穩聲音:「奴婢自知奴婢的卑賤,有辱太子殿下高貴,可是稚子無辜,我以我在世的阿爹阿母發誓!如果一死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願一死!只求太子殿下恩典,將兒子撫養長大!」一道黑線流出嘴角,她也倒下了。
燕明睿「喔唷」一聲,探手
218 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