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孔慘白得瘮人,雙眼燃燒著猛烈的怒火,兩個圓圓的酒窩也盛載了滿滿的仇恨和憤怒。她千思萬想,為了做雲王的女人,她放下少女所有的自尊自持,奉上少女原始的純貞,她滿心以為從此後他必視她如珍如寶,千百萬的思想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冷嘲熱諷拂袖而去,再一次拒絕了她!
怒火在丘娉婷的每一根血管里燃燒,她必須發泄,發泄,否則她將被這狂烈的怒火燒成灰燼!
「本翁主乃金玉之體,自有先祖護佑,不怕大地動,不怕大洪水!本翁主膩味了和你這個瘸啞巴玩一切無聊的遊戲,不稀罕你的野種成為丘家新的奴隸。」丘娉婷把鞭子甩得噼啪作響,「你本是北宮的逃奴,早就該死!留你的命到現在,已是本翁主仁慈!鞭子不能讓你低頭,銅鈴叮噹不能讓你求饒,那就讓在這兒的所有人聽一曲銅牛高歌吧,本翁主倒要看一看,你的硬骨頭是不是硬得不肯化作灰!」
穆雪看著怒氣沖沖的丘娉婷,看來又是夏侯雲惹怒了這朵草原上最美艷的鮮花,那個傻乎乎的男人,她的心底忽然湧上來一抹莫名的柔軟,不知不覺,唇邊掠過淡淡的笑意,笑意很快退去,她不想死,她不想她的孩子跟著她一起死。
四名侍從吭哧吭哧抬來一尊金光閃閃的銅牛。
圍觀的奴隸們一陣唏噓,這個醜陋殘廢而古怪的啞巴終究逃不過一死!而且死得如此慘烈!
丁四寶臉色煞白。一早大家都在傳,昨夜雲王行營那邊,二三十個金甲衛被執行杖刑,說是放了小翁主進軍營,違反了軍紀,雲王申斥丘城主有意陷他於不忠不孝,丘城主老臉丟盡,禁了丘娉婷的足,沒想到惱羞成怒的丘娉婷,並不依從丘城主的禁足令,看她那頭髮都快飄起來的怒火,只怕誰也撲滅不了。啞奴一死,她逃離雁棲湖的希望也化作了泡影。
丁四寶額角出汗了,在這緊要關頭,阿碧又不知去了哪裡,怎麼辦?
穆雪瞪視著那銅牛,大小如真牛,牛頸下有一節彎曲的銅管,管口呈喇叭狀,她不明白那是個什麼刑具,但肯定是致命的。
這是在逼她,逼她說雲王是她丈夫,可是,她真不想見夏侯雲,不想看他的臣民瞧過來的厭棄目光,不想看他憐憫又為難的樣子。
侍從啟動旋紐,打開了銅牛背上的開口,在銅牛的肚子下堆起黑色的炭,然後向穆雪走來。
一剎那間,穆雪明白了,受刑的人被關在銅牛腹內,大火燃起,銅牛急劇升溫,腹內的受刑者將被活活烤死,被烤死的過程是漫長的,受刑者慘厲的叫聲會通過牛頸下的銅喇叭傳出來,傳出很遠,便是所謂的「銅牛高歌」。
好狠的刑具,即使最有名的商紂王「炮烙」也比之不及!
壯婦走上了刑台,把穆雪從鐵鉤上放下來,狠狠抓住穆雪的胳膊,架起她走向銅牛。
丘娉婷下意識張圓了嘴,面頰上隱去了兩個俏皮的窩窩。
深吸氣,眾神無護佑之力,夏侯雲有周全之能,穆雪嘴唇翕動——
人群中飛出一個球狀物,只聽得「嘡」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龐大的銅牛搖晃著沉重地倒在地上,砸得地上的石頭飛濺起細碎的石塊,沉悶的「嗡」震得人的耳朵也嗡嗡地響,人們一陣驚呼,球狀物飛回又飛出,再次擊中翻倒的銅牛,如此反覆,「嘡」「嘡」「嘡」,「嗡」「嗡」「嗡」,侍從嚇得怪叫連聲掉頭跑遠了。
丘娉婷捂住耳朵也擋不住那嘡嘡嗡嗡的聲音直往腦子裡鑽,一時頭痛得要炸,也不知多久,響聲終於散盡,望著被砸成銅餅的銅牛,丘娉婷勃然大怒,挺直腰怒喊:「好大的膽子!滾出來!滾出來!」
喬飛收回自己的鏈子銅錘,在丘娉婷目瞪口呆的怒視中大踏步走過來,旁若無人。
丁四寶一見有人直接砸爛了銅牛,又驚又喜,撲過來扶住穆雪,推拿她的雙臂。
丘娉婷怒不可遏,直氣得聲音顫抖:「豎子!你膽敢攪了我的刑場!膽敢蔑視本翁主!你,你是個什麼東西!」
喬飛摸摸大腦袋,憨然一笑:「你就是娉婷翁主啊,呵呵呵,這樣鼓著腮幫子,嘴歪眼斜,可不象是草原上會走路的鮮花,女孩子的嗓子不是用來亂吼亂叫亂發脾氣的,比起愛說愛笑愛唱歌的小百靈明芷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