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洗漱好,便出了帳篷,前往不遠處的會場。
今天是狩獵開始的第一天,有一個大典儀式,儀式進行完才是為期三天的狩獵,狩獵說是三天,實則只有兩天,因為第一天全都用在了儀式和宴飲上。
剩下的兩天,第二天是個人賽,第三天則是團體賽,山林中會事先放出一隻吊晴白額虎,四國使團誰能抓先捉到那隻老虎,便為優勝。
身為皇帝,家事便是國事,說是賀壽,其實早就存了與別國一較高低的心思,所以這第三天的比賽,絕對非常精彩。
鳳無憂和蕭驚瀾到場之時,其他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
鳳無憂今日穿著和蕭驚瀾匹配的王妃禮服,發
髻簡單卻不失莊重,除去一根代表超品命婦的青鸞釵之外,只零星點綴了幾支小珠花。
正裝貴重的色澤和款式是很壓人的,氣勢稍微弱一點人就會被衣服壓下去,可是穿在鳳無憂的身上,卻只襯得她姿發明瑩,儀態尊貴,讓人既想要多看一眼,又生怕看多了會冒犯她。
她推著蕭驚瀾緩緩走來,二人一坐一站,卻動靜相宜。鳳無憂絲毫不覺得有一個腿殘毀容的夫君是什麼丟臉的事情,而蕭驚瀾在鳳無憂的身邊,也奇異地斂去了六年幽閉生活形成的一絲戾氣,整個人寧定淡雅,溫潤如玉。
這兩人不過成親數日,可是神色間的自然融洽,卻讓在場眾人忍不住生出他們已經是成親多年的老夫老妻的感覺。
今天只不過是個儀式,鳳無憂也沒打算做什麼,因此十分低調,只是推著蕭驚瀾中規中矩地走過來,可就算如此還是吸引了一堆的目光,這讓她也十分無奈。
好在,皇帝很快出場,總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開。
西秦弓馬起家,歷代皇帝都對狩獵十分重視,儀式很隆重。
在整個會場的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梯形封台,封台上方架著一口大鐘,鳳無憂和蕭驚瀾了解過,知道這口大鐘是儀式的最後一個步驟,當鐘聲敲響,就意味著儀式完結,狩獵正式開始。
鳳無憂今天純粹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思,可就在她受不了儀式的冗長忍不住開始神遊的時候,卻冷不丁聽到一句讓她大為意外的話。
「今日這開獵鐘聲,就由秦王來敲吧。」
皇帝的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蕭驚瀾的身上。
鳳無憂立時抬頭,緊緊盯向前方。
那個巨大的封台取九之極數,一共有九九八十一級台階,這樣的地方,讓蕭驚瀾怎麼上去?
皇帝分明是故意要讓蕭驚瀾難堪。
「開獵鍾向來由我大秦最為勇武的皇家子弟敲響,前幾年秦王不在,朕也只好勉為其難地選其他人,這次秦王難得過來,朕這大秦之中,哪裡還有比秦王更為勇武的男兒?」
蕭驚瀾雖為外姓,可卻是西秦開國皇帝親口應下的代代皇親國戚,所以皇帝說他是皇家子弟一點也沒有錯。
可蕭驚瀾不是腿殘嗎?
讓一個殘廢去爬台階?皇上倒底是怎麼想的呀?
皇帝淡然地盯著蕭驚瀾,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一樣。
而一口一個勇武,更是像巴掌一下又一下扇在蕭驚瀾臉上。
蕭驚瀾要是不去,那就是抗旨,要是去了,就勢必要在文武百官和三國使節面前想辦法爬上這八十一級台階。
蕭驚瀾六年不出秦王府,可是一出府,就讓文武百官對他忌憚如初,昨日那場宴會上,蕭驚瀾開口說話的時候,竟沒有一個官員出來幫皇帝。
一想到這一點,皇帝心頭就滿是怒火。
這些人不是都很敬畏蕭驚瀾嗎?那他今天就要讓他們看清楚,蕭驚瀾早已不是六年前的天才少帥,而只是一個沒有用的廢人!
他就是要借這個機會讓蕭驚瀾出醜,狠狠地打擊蕭驚瀾的威望。
「秦王,朕聽說你的腿已經大好,還親自去迎娶了鳳無憂,今日這開獵鐘聲非你莫屬,你該不會讓朕失望吧。」
皇帝這是在逼蕭驚瀾!
鳳無憂狠狠咬了咬牙,蕭驚瀾的腿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