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一挑眉毛,將頭轉圜到了居中的位置,背對著煙槍的方向,就做了一個簡簡單單的起式……
待他回眸時,時光流轉,驚艷了院中的老槐樹,以及槐樹下,一位一臉目瞪口呆的大糙人。
此時的顧崢,在夜幕燈光下的暈影,早已經被拖得長長,只是幾分小帥的普通面容,在此時卻仿佛是被這燈光模糊了幾分的性別。
舉手投足間,這個剛才還毫無形象的塞著芥末墩的粗糙的漢子,在從小飯桌的前端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就若轉換了一個人一般的,雲里霧中的,再也看不清晰。
一個人,站在燈下,輕移腳步,水袖慢揮,轉臉之間,竟是笑不露齒,袖不露指,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
若這還不算什麼的話,待到這顧崢薄唇輕啟,柳鶯般的嗓子悠遠的傳出了之後,那個仍然坐在小桌子前的煙槍,此時的眼中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
……
青衣是夢,在乎歲月;
花旦是酒,成於歲月;
原是花旦,逐漸青衣。
……
這人,這景,這曲,這情,
已經混雜在了一起,飄蕩在這個靜謐的院落之中,迴蕩在這個浮躁的社會之上。
讓遠遠的經過這個小院的人們,那匆匆回家的步伐,也減緩了三分,那浮躁的,因為白天的虛幻而憋了一肚子的悶氣,也瞬間的消散了出去。
試想,曾經的我們,也曾經是花旦一般的人物。
嬌俏伶俐,歡呼雀躍,
年輕浮躁,卻也不失神采飛揚。
如三月楊花一般漫天飛灑襲人面。
一顰一笑牽人心。
但是從什麼時候起,是歲月?是生活?或者是自己心中的枷鎖?
讓我們完成了從花旦到青衣的轉變?
逐漸的成為了一個端莊雅致,順目低眉,淺吟低唱著柴米油鹽和人情冷暖。
一唱一嘆總關乎於情的大青衣的?
看花旦時,看的是半生的喜悅,
我們看青衣……卻能看清楚一輩子的憂傷。
當顧崢口中的唱曲緩緩的落下的時候,不知道何時,煙槍張大的嘴巴也跟著閉緊,只是呆呆愣愣的看著燈下的顧崢,思緒仿佛也跟隨著這停頓下來的曲調,一同的飛走了。
狀態調整的收放自如的顧崢,翻了一個白眼,一改剛才端的一塌糊塗的架子,徑直的走到煙槍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道:「哎,哥,回神了,醒醒。」
「你若是再耽誤工夫,一會到了大半夜的,就算是有人想借給你戲服也找不到人影了啊。」
「哦哦哦。」被顧崢打斷了驚楞的煙槍,瞬間就回過神來,此時的他一把就抓住了顧崢的胳膊,眼睛中閃爍著一種名為興奮的光芒,略帶激動的說道:「顧崢老弟,咱們的慶典,穩了啊!」
「甭管啥牛鬼蛇神,什麼文化局的評估人啥城市建設規劃局的調查員,在你老弟的面前也只有一條路可走啊。」
「那就是跪下來唱征服啊!」
「果然是民間出高人,你等著啊,弟弟,哥哥這就給你借服裝去,不但如此,那個啥行頭的必須要全套,全套!」
「你等著啊,哥哥這就去了!」
「哎哎哎!」這邊的顧崢只聽了半截話,那邊的煙槍就忙不迭的衝出了小院,連蹦帶跳的一溜煙的跑遠了。
就光看那背影,顧崢都已經看到煙槍已經在路上做了兩個高難度的大跳了。
這是樂瘋了?
可是文化局的調查員又是什麼鬼?好歹把話交代清楚了再走人吧?
得不到答案的顧崢,索性也不打算糾結了。
反正到了明天上午的慶典,一切就都明白了。
轉過頭去的他,只能自己收拾這殘羹冷炙,送到這食盒之中。
北平食府的盒子,到最後了還待顧崢給送回去,這善後的工作幹得,也沒誰了。
心甘情願的顧崢,一睜眼,就到了太陽大亮的時刻。
連每日的晨跑都沒有來得及做,就被煙槍給拉到
478 青衣是夢,在乎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