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崢面前的被練手的士兵,只感到了一陣深深的悲哀,卻是在感受到了背後的皮膚一陣的滾燙之後,整個人的神經都崩緊了起來。
這可不行,對面的小兵本來就夠沒膽子了,若是自己的縫製再讓他吃疼了,瞎裹亂的時候造成傷口撕裂咋辦?
顧崢不動聲色的先撒了一點黑褐色的止痛的藥粉,反倒是和嘮家常一般的和面前的小兵閒聊了起來。
「不怕啊,我先給你消毒,真動手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呢。」
「撒藥的時候也有點疼,你先忍一下啊。不知道小兄弟是哪裡人啊,我怎麼看著有點面善呢?」
聽著顧崢說不是馬上就動手,這小兵就鬆了一口氣,接著顧崢的話就開了口:「我家在九江境內的江州匡山附近。」
「真的!」
身後的顧崢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帶著點點的驚喜:「我的老家就在匡山山內,過山之後那有兩道溝渠夾著的地方就是我家。」
「小老鄉,你的家在哪裡?」
說到這裡,顧崢就旁若無人的用手中的砭鐮嗖嗖的將傷口周圍的一層皮都輕輕的削轉了一遍。
因為被前面傷藥的疼痛所麻木了,光顧著聊天的小兵,除了一點點的刺痛之感之外,是一點都未曾察覺。
現在他還來了興致,跟顧崢高聲的套起了近乎:「真的!我家就在鄱陽湖邊上,距離你說的那兩個水澗河道不遠啊!」
「咱們還真是一個地方的老鄉啊。」
「你可知道潘家溝?」
「知道,怎麼能不知道?」
回答小兵的顧崢是十分的淡定,此時的他已經拿著小鑷子將皮輕輕的夾住了一點,一根銀針就已經捅穿了肉皮,連帶著羊腸線,通過了表皮,一針一線的縫穿了起來。
邊下手的顧崢,就在周圍一圈看得目瞪口呆的圍觀群眾的注視下,用極其強大的爛針角,穩定的穿梭著,還不忘記他繼續的閒聊:「當初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小。」
「就記得咱們潘陽湖的魚蝦了。那鮮美的味道,你說也奇怪了,我家門口的溪澗之中的魚蝦就是沒有你家門前的那個大湖的好吃。」
「怎麼說呢,總覺得少點什麼?」
「那點的泥鮮味道!」
「對,就是泥鮮味道!」
隨著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異口同聲的話音落下,顧崢手中的魚腸線也被他在最後的傷口處,打了一個同樣慘不忍睹的死結,用手中的小剪子這麼一咔嚓,這一場縫合手術就算是完成了。
「我說!小兄弟,等這場仗打完了,咱們若是能回到家鄉,再約著一起吃肥蟹!咋樣!」
「成啊!」
說到這裡前面的小兵剛想激動的補充點啥呢,肩膀就被顧崢輕輕的一拍,給了他手術成功的通知:「小兄弟!趕緊休息吧,我縫完了!」
「啊!啥時候做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嘿嘿!咱們九江人就是厲害,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來疼呢。」
被顧崢拍懵了的士兵,恢復的卻是很快。
他站起身來,傻乎乎的頭沖後轉了兩圈,試圖用扭轉180度頭顱的絕技,看看自己後背的傷是什麼的情況。
卻是在大家的一陣鬨笑的提醒下,赧赧的摸了摸腦袋,對著顧崢叫了一聲:「說好了啊,咱們退伍了,一起回家捕蟹子吃!」
說完就朝著顧崢揮了揮拳頭,一溜小跑的就衝出了軍帳。
見到於此的顧崢卻是搖了搖頭,話不能說得太滿,這個士兵還要扛過前三天的感染期,沒有發燒化膿,才算是暫時的安全了。
可惜,軍醫之中不相信眼淚,顧不得操心的顧崢,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傷患給埋了起來。
這一場戰役,還是以南齊的勝利告終的戰役。
己方的傷患就是如此的多。
那倘若碰上了難以描述的大敗了,又將會如何?
眉頭一直緊鎖的顧崢,被高強度的工作壓得無暇分想。
而看到了自家的主人已經帶領大軍返回的陳慶之,也沒等到顧崢有工夫的時候,只得先回到前軍大營之中,等待著蕭衍的回歸才為重。
614 天生幹這個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