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能徹底杜絕疫病的可能,但在尋常百姓看來,焚燒死者,無異於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是令人十分忌諱的。更重要的是,其餘士兵看見同袍被如此對待,恐怕也會心生想法,影響士氣。
賀融道:「浩遠,你派人去軍營,讓軍中大夫的藥童去給士兵解釋,燒毀屍體,是為了讓活人活命。陶刺史,勞煩你在城北勒石刻碑,為陣亡者記功,並告知將士,等戰事告一段落,往後城中還會建忠義祠,立牌位,哪怕以後沒有墳塋,只要朝廷在,忠義祠就在,香火就在,這些人就會一直有人祭祀。」
陶暄與嬴子瑜不知道安王在嶺南就已經用過這一套了,聞言都覺得是個不錯的法子,既能安撫人心,也能讓後來者引以楷模,激人向上,奮勇殺敵。
「殿下高明,下官這就去辦。」
賀融不忘叮囑他,給陣亡將士的撫恤金依舊不能少,雖然張掖這次守住了,但以後還有更多的仗要打,除了穩定人心,也得讓士兵們有動力上陣殺敵,畢竟他們要面對的不是嶺南那些毫無章法,隨隨便便就能打敗的南夷叛軍,而是訓練有素的蕭氏軍隊。
幾人說話間,桑林從外面提著一個竹簍進來。
他神色輕快,又帶著少年人的英氣與樂觀,讓這幾天見多了傷兵病痛的其他人不由得也受到感染,心情稍稍輕快起來,陶暄還出言調侃:「這是打了什麼野味回來加餐嗎?」
桑林笑道:「使君真是料事如神,這裡頭都是我剛從田裡捉來的田雞,等會兒剝了皮,給殿下煮田雞粥吃。」
陶暄的面色古怪起來,看著簍子裡呱呱呱叫個不停的田雞們。
他實在不好這口,也想像不出如何美味,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嬴子瑜見狀哈哈一笑:「田雞肉嫩,用來烤著吃再好不過,就是容易上火,殿下若是喜歡,末將回頭再派人多捉一些!」
賀融搖頭失笑:「桑林頑皮罷了,怎麼你們也跟著他起鬨?」
話音還未落,門外又有人至,說是驛站來報。
不單賀融,嬴子瑜和陶暄他們都很關心晉州那邊的戰事進展,特意命人每日守在驛站,一旦有軍情邸報,就立馬過來通報。
賀融接過僕從呈來的信件,嘴角弧度還因方才的玩笑而微微揚起,但下一刻,那些許揚起的弧度隨即僵住。
陶暄一顆心立馬提起來,想道約莫是戰事不利,可難道陳帥武功赫赫,竟連他都無法創造以少勝多的奇蹟嗎?
還未等他胡思亂想出個結果,便見賀融放下信件,緩緩道:「晉州失守。」
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陶暄失聲道:「怎會如此!」
嬴子瑜更是按捺不住,並作幾步上前,氣勢洶洶,嚇得林淼還以為他要對賀融如何,趕緊攔在賀融案前。
「嬴將軍自重!」
嬴子瑜卻沒看他,而是死死盯住賀融手中那封信。
「殿下能否將信借我一閱?」
賀融知他是陳巍一手帶出來的,將帥二人情同父子,晉州失守,旁人難免會想到陳巍結局,嬴子瑜如此失態也是正常,便將信遞出。
賀融與文姜之間一直有書信往來,文姜還特意安排了人給賀融定期傳遞信息,這次賀融趕來甘州增援,京城那邊並不知道,這些是先寄到靈州之後,由薛潭派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
信是京城寄出的,寥寥數行,字跡潦草,想必在倉促之間寫就。
賀融來援靈州之前,突厥人就已南下,直撲晉州,而陳巍則接到聖命,率領自己從甘州帶過去的五萬親兵駐守晉州,與此同時還有五萬禁軍,以及晉州本身的守軍。突厥人從太原一路殺去,在新絳縣以北的周村口遭遇陳巍布置的第一道防線。
這一道防線是由晉州兵組成,晉州兵在陳巍麾下這支臨時拼湊而成的隊伍里,屬於實力最為薄弱的,陳巍的用意是想用這支隊伍以身作餌,邊打邊退,令突厥人大意輕敵,再將他們引入新絳縣外的鬼谷關,以伏兵襲之。
他的計策可以算是成功了,伏念雖然遠比歷代突厥可汗復有雄才偉略,但也想不到中原人的陰謀詭計會如此多,一不小心就折了好幾千人進去,在鬼谷關處小敗,發現中計之後並未貿然再進,而是選擇退回周村口,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