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大紅是個堅強的,你咋想的,不必瞞她,直接說吧。」
趙氏一臉的陰鬱,重重捶打了一下炕沿,語氣卻透著無可奈何:「絮兒,能咋樣?配方已經到了秋娘子那個毒婦手裡,咱就是案板上的魚,人家想橫著切、豎著切,還不是憑秋娘子的心思?她就是篤定了咱沒著沒落,想坐享齊人之福!!!這個秋娘子,根本就是個身上流膿、肚裡長瘡的陰毒婦人,心裡只想著銀子......」
這趙氏一向是個爽利的,遇到這樣的事兒,除了大罵秋娘子,顯然也是毫無章程了。
柳絮看了一眼趙紅,見她精神看著渾渾噩噩,卻一直豎著耳朵聽二人的話,暗暗挑了個大指稱讚,與其他古代女人相較,趙紅還算是個堅強的女人,最起碼沒有尋死覓活。
柳絮理了理思緒道:「這件事情有幾個蹊蹺之處,其一,鄭爽為何同意鄭姝與趙紅一起,給秋山這個尋常小商賈當平妻?鄭姝再不受待見,也算富庶嫡親之女,即使為了方子,也不可能淪到塵埃里當平妻,不是鄭家捨不得,而是丟不起這人,」
趙氏聽了眼前不由一亮,迫不及待的打斷了柳絮的話,拉起趙紅的手道:「大紅,你是見過鄭姝那個小賤-人的,長得是不是很難看?跟個夜叉似的?或是脾氣跟個閃雷似的,一出口就炸死個人?」
柳絮不由撫額,說起爆脾氣,還有哪個能和趙紅相比,發起火來像閃雷般劈人,似炮丈般炸人?!自己前些日子不就因秋家求娶之事,被殃及了池魚,吃了掛落?
若不是趙紅對柳絮的恩義太大,柳絮怕是爆打趙紅的心都有。
趙紅搖了搖頭,嘶啞著聲音道:「娘,正相反,鄭姝長得很受看,嬌弱的跟花兒一樣,風一吹就似要倒了;脾氣更是溫吞吞的,不像閃雷,倒像是晴空萬里......」
趙氏臉色晦暗,鄭姝不是長得醜,不是脾氣壞,難不成這秋山施了法,讓鄭家為他鬼迷心竅,非他做東家掌柜不可?更讓鄭姝神魂顛倒,非他做夫君不可?
整件事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柳絮若有所思道:「嬸子,若不是長相問題,那就是德行有虧,鄭家並不是江陰縣人,打聽內幕消息也並非一日之功。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眼前危機。另一個蹊蹺之處,我說了,嬸子和大紅莫要生氣,」
柳絮目光炯炯的看著趙紅,一臉的擔心,趙紅微微挺了挺脊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挺得住,示意柳絮繼續說。
柳絮艱難的一字一頓道:「嬸子,你一味的大罵秋娘子,我想你應該是冤了秋娘子,按秋娘子目光短淺的樣子,估計在鄭家提出買配方的時候就賣了,哪能想到長久分均利潤的主意,這一切,怕是秋山一手算計的。」
趙氏紅著眼睛瞟向女兒趙紅,趙紅的眼淚撲籟籟的落了下來,一臉苦笑道:「我這一路就是這樣狐疑著,這個念頭剛冒上來,就找諸多理由,自己替他開脫著,心裡哪明鏡似的,依我婆母娘愛顯擺的毛病,這事兒,算計不了這樣久,也隱藏不了這樣久。」
趙紅嫁入秋家己有一段日子,對秋娘子和秋老爹的脾氣和秉性也摸了個七七八八,唯一看不懂的,只有秋山。
秋娘子雖尖酸刻薄,但性子多多少少與趙紅有些相像,都是直來直去的,做壞事也喜歡直刀子進、直刀子出,不會更多的彎彎繞繞。
秋老爹更是唯秋娘子和秋山為命是從,沒一絲骨氣。
此次如此算計著請郎中診斷假懷孕、軟硬兼施要方子,條理清晰,嚴絲合縫,步步為營,將趙紅耍得團團轉,連懷疑的瞬間都沒有,不是秋山,還能有誰?
只是趙紅不願承認罷了。
一頭兒是長得好看、家境富貴、青梅竹馬的表妹,一頭是毫無用處、長相普通、脾氣暴烈的村姑,怕是不用想也會有了決斷吧。
趙紅「啪」的打了自己一耳光,隨即用雙手掩住了臉,嚶嚶的哭了起來。
柳絮抱住了趙紅,拍打著她的後背,直到趙紅哭聲漸歇,才將趙紅扶正了身子,一臉正色說道:「大紅,我知道你傷心,但你總得拿個主意,咱好去朝那個方向去擺布。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上中下三條路,你得好好選一選。」
雖然知道將事情剖開來說很是殘忍,但是不說,又是溫水裡煮青蛙,早晚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