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境內的南匈奴有所了解。
這些匈奴人他們缺乏堅固的盔甲,缺乏銳利的兵刃,缺乏強弓硬弩。
憑藉的只是人數,只是惡劣的生存環境中磨鍊出的勇武,憑藉的只是常年遊牧鍛煉出來的騎術,還有嫻熟的射藝。
但這匈奴人的這些優勢,在許安麾下的黃巾軍兵面前卻幾乎是聊勝於無。
塔盾的掩護,步弓的反擊,又有呂布等驍騎帶領騎兵,批堅持銳的黃巾軍,足有一萬餘人,何懼區區兩三萬匈奴胡騎。
更何況匈奴人還要分出一部分的心神,來顧及張懿統領的漢軍,黃巾軍需要面對的只是部分的匈奴人,勝算更高。
至於張懿統領的漢軍,只要張懿腦子正常,看到黃巾軍來援,肯定暫時也不會攻擊黃巾軍,這種為匈奴人做嫁衣的蠢事,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出來。
……
「永安城的黃巾,莫非是全軍出動了?!」
薄西格圖止住了前行的部曲,看著不遠處的還在排列著密集的軍陣,緩緩壓迫而來的黃巾軍軍陣,只感到一陣牙酸,不禁向旁邊前來匯報的游騎問道。
「這起碼也有萬人的規模。」薄西格圖牽引著胯下的戰馬,掃視著黃巾軍的軍陣。「須卜骨都侯讓我帶兵攔截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
眼前黃巾軍的軍陣嚴密無比,那些黃巾軍的騎兵,更是狡詐無比,他們護衛在黃巾軍的兩翼。
若有匈奴的游騎上前,這些黃巾軍的騎兵,則會非常迅速的欺身上前,擊潰想要襲擾的匈奴游騎。
當匈奴游騎增多,他們又回到了步兵軍陣的保護之中。
薄西格圖盯著不遠處的黃巾軍大陣,面色也是極為難堪,他叫來了幾名游騎,發號施令道。
「傳信給須卜骨都侯,把黃巾軍的軍力,軍容全部稟報上去,還有永安城的黃巾,離漢軍營壘和只有四里的距離,我麾下就五千多騎,不可能擊潰這支黃巾軍。」
「除非這些黃巾軍都是看起來威武的蠢貨,否則,起碼要兩萬騎,才能擊潰這支黃巾軍的部曲。」
匈奴的游騎帶著薄西格圖的話,向著北面疾馳而去。
薄西格圖也重新回頭看向這支黃巾軍的部曲,須卜骨都侯的命令,他必須要遵守。
而且現在的情況他也是非常的情出,并州刺史張懿帶著太原郡的主力被他們圍困,若是能斬殺張懿,殲滅并州軍的主力,并州的腹地將再無防護,唾手可得。
天賜良機被他們趕上了,如何能輕易放棄。
漢人居住的城鎮,有著數不清的財物,數不清的糧食,那可是是他們匈奴人最羨慕的生活。
而這一切,只要殲滅了張懿統領的漢軍,就可以達到。
如此良機,怎麼能讓他人破壞,雖然不知道永安城的黃巾軍為什麼要出擊,但是不管說什麼,薄西格圖都沒有理由讓黃巾軍繼續向北進軍。
薄西格圖的目光重新投向南方,投向那緩緩壓迫而來的黃巾軍大陣。
「吹角」
薄西格圖從親隨的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騎槍,橫槍喝令道。
就在薄西格圖黑色的大旗下,剛剛響起了沉悶的號聲之時,匈奴人的騎陣之中也緊接著響起了連綿不絕的角號聲。
「駕!」
薄西格圖將手中騎槍向前方低沉的天空,輕輕一引,高聲叫喊道。
「匈奴的勇士們,贏下此戰!!!為了匈奴贏下此戰!贏下此戰,我等一同縱馬太原!」
薄西格圖雙腿輕踢馬腹,胯下的戰馬撒開四蹄,向前一路小跑而去。
在他的身後,無數披髮左衽,以裘皮為鎧,不著兜鍪的匈奴胡騎皆是嗷嗷叫囂起來,發出了令人恐怖的呼喝聲。
匈奴人龐大的騎陣,在薄西格圖的帶領下從土丘之上,向著丘下的黃巾軍大陣緩緩向前席捲而去。
一隻雄鷹掠過,銳利的翅膀剪斷了天空中的飄蕩在低空中的浮雲。
在它的鷹目之中,由五千多名匈奴胡騎組成的黑色浪潮,一排一排,像是海邊的波浪一波向前席捲而去。
伴隨著戰馬的加速,原本平靜的海浪也逐漸變得洶湧異常,從波浪演變成了巨浪!
五千餘名匈奴胡騎組成的龐大騎陣,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著黃巾軍的軍陣碾壓而去。
沉重的馬蹄聲猶如暴雨來臨前的悶雷一般。
許安站在陣中,看著遠方土丘上席捲而來的黑色浪潮,甚至有一種錯覺,好像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一般。
黃巾軍的軍陣也因為匈奴人的侵攻停滯了下來。
薄西格圖雙目陰冷,橫舉著手中的騎槍,猛然向前一揮。
軍旗搖動,角號聲再起。
那些跟隨在薄西格圖身後的匈奴騎兵,聞令一齊轉進。
兩股黑色的騎兵洪流,像是傾覆的洪水沖向建築一般,向著黃巾軍的軍陣兩翼衝擊而去。
匈奴人並沒有直面衝擊黃巾軍刺蝟般軍陣的念頭,他們只要纏住這隻幾乎全是步兵的軍隊,給他們在圍攻漢軍營壘的同胞創造機會。
「隆隆隆——」
騎兵沖陣,帶給步兵軍陣的軍卒,最大的威懾,便是這種萬馬奔騰帶來的無與倫比的視覺上的衝擊。
震動的大地,嘶吼的戰馬,一眼望不到邊的騎陣,銳利的刀兵,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之間!
這一切無不考驗著,無不折磨著步兵的心理。
只要軍陣中有一人,或者數人扛不住這樣的壓力,拋下了兵器,向後跑去。
就有可能的引發連鎖反應,這對於步兵方陣帶來的打擊就是毀滅性的,軍卒的潰散將會導致嚴密的軍陣的出現了破綻,致使軍陣不攻自破。
失去了了軍陣遮蔽的步兵,在騎兵的眼中不過是待宰的羔羊,毫無威脅。
但匈奴人面對的可是從葵城之戰,從汾水之戰,從屍山血海殺將出來的黃巾軍精銳。
面對強悍的匈奴騎兵,面對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的黑色浪潮。
沒有人因為恐懼而尖叫,也沒有人因為驚懼而丟下他們手中的兵刃,更沒有人轉身逃跑。
「咚!」「咚!」「咚!」
高大的黃天戰鼓被黃巾軍的力士敲響。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渾厚的鼓聲之後,便是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那是無數黃巾軍的怒吼聲,亦是無數漢家男兒的呼喊聲。
「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披髮左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