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誰對陳景最了解,誰與陳景最親近,只有葉清雪。
側頭看葉清雪,她與當年初上山時一模一樣,月白道袍,挽道髻,紫木簪斜插於黑髮間,清新淡雅的感覺從未變過。
堂內寂靜,城隍坐於其上並沒有說話。
陳景心中電轉,越發的覺得今天這形勢不同尋常。
那坐在左手第一位之人又開口說道「之前不知禮,現在難道還不知道嗎!那腰間長劍獻上祝壽,莫非覺得城隍受不起嗎?」
對方竟是硬要他獻劍,陳景沒有回頭,卻能感應到有人臉色冷漠,有人皺眉,有人嘆息,但是都在等著陳景做出決定。
可還沒有等陳景做出決定,葉清雪已經將頭上紫木簪子拔了出來,黑髮飄灑而下。只聽她說道「此簪是千年棗木心煉成,因受雷擊,有避邪安神妙用,又受我十年法力溫養祭煉,可在修行之時免除天魔襲擾。」
葉清雪的話才一出口,卻是讓許多人都動容,這簪子對於修行人來說,是一件極好的東西,世間法寶不少,但是像這種溫養過的雷擊棗木簪卻是少之又少。可陳景又怎麼會願意她替自己送出去,自第一次見她以來,她就有這個簪子了,別人不知來歷,他卻知道這是千羅門祖師傳承下來的清心鎮魔劍。
陳景手已經拂上了劍柄,側頭看葉清雪眼睛,他不相信葉清雪真會甘願這般的獻出去,只要葉清雪有任何的表示,他就要振劍而出了。
他的動作並不隱蔽,無論是誰都看到他手搭在劍柄上,有人臉色仍然淡然,有些則覺得不可思議,有人臉色玩味,而有人則不屑冷笑。
從頭至尾陳景看上去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特異之處,但是此時任誰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一股肅殺之氣。陳景與葉清雪的關係在座諸人都知道,葉清雪看上去恬淡,如不沾煙火的仙靈,但是她的名字卻已被血染紅。而陳景也不是平易之輩,之前與惡龍峽河神的爭鬥,在大家心中是僥倖獲勝,但是之後與楓林渡河的兩次生死之戰,卻讓大家認清楚了他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
葉清雪只是看著城隍。高坐其上的城隍仍然沒有開口,眼中似乎有殺氣。大堂之寂靜,落針可聞,葉清雪手中捏著紫色髮簪。
楓林渡河神蕭玉樓已經拿出的一柄仕女圖摺扇輕搖起來,眼睛微眯著,嘴著含笑。吳蒙山山神吳蒙腰挺的筆直,似乎比陳景還要緊張。巫山神女本來低垂的眼帘已經抬起來了,虛靈本是柔弱的坐在那裡,誰都不敢看的樣了,現在也抬起了頭,看著即將做出決定的陳景。
城隍直到現在都沒有說話,任由那位與城隍最親近的人發難,在這大家心中已經認定了城隍是要對付陳景,若是這時的陳景能服軟,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否則的話,今天就是陳景的死期。
就在這是,城隍卻開口說話了「據傳陳河神劍術玄奇,想必是愛劍之人,本帝又怎能奪人所愛。此次大壽時間本就倉促,陳河神沒有好的壽禮實屬正常,賜坐。」
不僅是陳景意外,就連秦護也意外,所有人都驚訝,緊接著便又有些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道長是本帝貴客,他的門人我又怎能怠慢。」城隍平緩的說著,陳景心中沉吟,葉清雪卻已經施禮道謝退回座位,他自然也是行禮落座。
不一會兒,又有一人進來就跪拜,所送之禮倒也不見得多麼珍貴,跪拜的卻極為自然。又有人進來,獻禮珍貴,卻並沒有跪拜。有人喝斥,他卻說道神職不統屬,禮當不拜。這套說詞之前陳景也說了,只聽高坐於其上的城隍只淡淡的說了一聲「拿下。」
門外搶進兩個帶刀甲士,那人大驚反抗,頭頂衝起一團霧氣,卻見城隍手虛按,一座巨城如印壓下,他立時渾身不得動彈,連話都說不出。被兩個帶刀甲士拖出門外,不一會兒其中一個甲士就端上了一個怒目不甘的頭顱,和一枚山型敕符。
陳景心知今天這事不同尋常,心中暗忖「這是在立威了,剛剛分明是想斬了我立威,卻又突然改變主意,想來是因為葉師姐了。以我與葉師姐的手段雖然未必能離開的了這裡,但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想來這些人中一定還有一部分也是在觀望著,若是自己和葉師姐與他戰鬥起來,必定會出現變數。」
他又看了看坐在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