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看向河神像,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今天的神像失了往日裡的靜謐,仿佛籠罩著一層凡俗間的喧囂。
陳景此時確實處於喧囂之中,心神跳動,這情形象極了當年初得河神位受河前村人怨時感覺。他壓不下這些聲音,壓不下那些呈現在心中的景象,便也不再壓,而是認真去聽,認真去看。
畫面和聲音頓時清晰了許多。
只一會兒他就明白了,這是因為但丹議論他的話都帶著自己的情緒在內,若是他不成神明的話,這些聲音永遠也聽不到,這時一股腦的出現,映在他那敏銳如湖面的心中自然如狂風一樣的掀起了波濤。
關於這種事他從來有聽聞過,以前只知道神祗不可惹人怨,知道人間香火對於神祗有著莫大的好處,只是一直對於信仰香火的作用和應用不多,直到現在隱隱間明白了。
「這些人是沒有信仰的,至少信仰的不是我。他們在談論我時,心中都有著情緒在內,這些情緒透過無盡虛空傳導而來,影響著我情緒,或有怨念強烈的還能在我的心中創造幻象。」
陳景用那紛亂的思緒抽出一絲清明思索著,只一剎那間,他便豁然貫通了始沒,一直以來他都有一個感覺。他感覺這個天地並非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一直在變化著的,這其中或有天地眾生的改變在內,這天地默默的承受,默默的融合。近千年來,仙道難成的原因或許也在這裡,因為天地在改變,而大家所修行的法訣都沒有變化。
然而本不當如此,天地的變化是極其緩慢的,所以陳景覺得是千年前的那場令仙神消失大劫而讓天地劇變,以至於天下間的修行之人根本就沒有適應與改變的時間。
「那這個天地又是經過了多少大劫的天地呢,又是被多少大神通者改造過的天地呢?」陳景心中問著,至少他就知道有許多傳說,至少知道天地初成時並沒有神祗,並沒有這種敕符,而現在天庭都消失了,敕符卻不消失,反而融入了天地,成了天地間的一種規則,能通過信仰來成神祗敕符。
想到了這時里,陳景不禁深吸一口氣,這一口氣卻像是將所有混濁都吸入胸腔之中,雖然喧囂滿心,厭煩滿耳,荒唐滿眼,他卻坐了下來,非是身體坐下,而是心坐下,就像是一個人坐在那鬧市當口,任由無數的人圍觀,指指點點,謾罵、侮辱。
人生不如意十之,修行之人也不例外,無論是誰,唯一能做的就是只有勇敢向前走。
顏洛娘出身於河前村,隨父親打魚為生。然後幾次三番要被獻祭到河中,死裡逃生。但是最終在她還沒有長成之前唯一的頂樑柱倒下,而她還在守孝期內,父親葬下不過三天就被村中族長逼著嫁人,當她以為一切都的苦難都將在自己面前發生,並要以吞泥就雪水的一樣咽下時,她的機緣終於到了面前。
她隨廣寒宮主而去,然而若是冥冥之中有一張紙,有一根筆在記錄著顏洛娘的人生的話,會發現她的出生到成長從來都伴隨著血河淚,即使是她穿著一身素衣縞服來到河神廟中,隨著廣寒宮主踏雲而去後仍然是只是另一段另一個血淚的開端。
顏洛娘或許並不覺得自己命運有多麼的悲苦,因為即使是她現在站在風雨之中,面臨著那些奪她生命壓她手中師門重寶的人,面臨著未知的九宮八卦陣,並未見半分悲苦神情。
風雨之中的顏洛娘,頭頂一盞全身上下都散發出著青光的青燈,青光籠罩著她,讓即使是衣衫破爛也不見狼狽。
九宮八卦陣中已經生成,整片東陵山都處於法陣的籠罩下,那些為了顏洛娘手中護魂燈而來的人雖然有很多並沒有陷入陣中,但也沒有離去。
對於他們來說,這九宮八卦陣起的正是時候,在他們看來,正好趁亂奪寶。只是在經過前面的試探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動手了。
大家仿佛都有了一種心中照不宣的默契,都似在等待著某一個契機。可以猜測得到,這個契機必定是九宮八卦陣攻擊顏洛娘之時,沒有人會認為顏洛娘會在九宮八卦陣下毫無還手之力,他們認為這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慘烈搏殺,而他們手之時就是顏洛娘與東陵五聖兩敗俱傷之時。那時各憑本事各憑手段從顏洛娘的手上奪得定魂燈和廣寒劍,如果有可能的話,東陵五聖中第二聖手中九宮八卦陣的陣旗更是要順手奪走。